傅夜驍捏著照片看了一會兒。
譚鋒伸頭,好奇道:“首長,這張照片有問題?”
男人把照片還給了隊員。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照片上這個女孩,應該是顧臨霆身邊的那個小情兒。
圍棋比賽報名時,他見過這人。
只是照片上的阮又薇,面相更年輕,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大概是中學時期拍攝的。
他有些疑惑,人販子團伙怎么會有這女人的照片?
“把查到的東西收好,回基地。”
“是!”
“對了譚鋒。”傅夜驍大長腿在前面走,抬手囑咐了副手一句,“你幫我去辦件事。”
譚鋒狗腿般的一笑,“首長,肯定是關于嫂子的事兒吧!”
傅夜驍唇角微勾,迷失在這一句句“嫂子”中。
說話的語氣都溫和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的?”
譚鋒賊兮兮的一笑,“首長,您每次說到嫂子的事,眼睛像色狼一樣,會發光。”
“……不會形容,可以不形容。”
他哪里像色狼了,他明明很忠誠專一、溫順聽話的。
——
軍區大院里。
姜瀾盤算著日子,距離傅夜驍出門,已經五天了。
他說七天內就會回來。
姜瀾默默的盯著日歷,期待著他歸家。
此刻,王媽在樓下喊她:“姜小姐,有人找你。”
姜瀾正納悶誰會來軍區大院找她,下樓時,便看到了風塵仆仆的譚鋒。
他身上的制服還沒換下,頭發都是亂的,看起來沒休息,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
男人冷硬堅毅的面龐沒有表情,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手里捧著一個盒子,盒子上還放著一個信封。
姜瀾太陽穴突地跳了一下。
盒子、信封,還有面無表情的他。
這幾個元素疊加在一起,給她傳遞了一個不好的信號。
遺物盒、遺書,還有痛失領導的副手。
她大腦一片空白,連忙抓住樓梯扶手,腳步虛浮的走了下來。
“譚副手,你這是……”
“嫂……姜女士,這是首長讓我帶給你的。”
譚鋒把盒子遞過來,姜瀾第一反應是抗拒,“我不要!”
她緊緊的盯著那個方盒子,心臟被人用手狠狠地抓著,疼得快要站不住了。
她想起王媽告訴她的話:珍惜眼前人。
可是現在,他發生了什么事?
她還能再見到他嗎?
“啊?”譚鋒一頭霧水,撓了撓頭發,反思是不是自己態度不好,嚇到姜瀾了。
他連忙動了動面部肌肉,堆著笑,繼續道:“首長去基地開會了,讓我先把禮物帶給您,希望你喜歡。姜女士,您是生氣了嗎?”
“啊?”
禮物啊?
姜瀾這才把眼神轉移到譚鋒臉上,發現是自己烏龍了,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什么腦子,第一反應竟然是害怕那個男人犧牲了。
姜瀾的心情,過山車般一波三折。
她這才接過盒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沒有沒有,謝謝你譚副手。”
“姜女士,任務完成,那我先回去了。”
“哎,請等等。”姜瀾叫住對方,小心問道:“你們執行任務,順利嗎?你們有沒有受傷?不方便說沒關系的,我就隨便問問……”
譚鋒粗糲的臉龐堆滿了笑,仿佛磕到了Cp般,連連道:“您放心,首長好著呢!”
“……我沒有問他,我是關心你們大家。”
“是是是,大家都好著呢!尤其是首長,帶領我們又立大功了。”
譚鋒笑哈哈的離開了。
姜瀾這才坐到沙發上,打開了牛皮紙的信封。
信封粘的一絲不茍,就像他的人一樣,姜瀾還以為是什么機密文件。
她小心拆開后才發現,里面竟然是一疊……自拍照?
她一張一張的看著,這些照片角度不同,背景不同,但照片上的男人,無一例外的帥得人神共憤。
姜瀾腦門冒出大大的問號,這男人干嘛給她送他的自拍照啊,誰稀罕看他?!
關鍵她很難想象到,這人是怎么一邊正兒八經的工作,一邊拿著手機拍來拍去的?
王媽借著擦桌子的由頭,湊過來看到了照片。
點評了起來。
“這張帥,再加上你,直接當婚紗照都行了。”
姜瀾驚了,“王媽?!”
王媽繼續擦擦擦,低著頭感慨道:“從來沒見過先生對一個女人,這么用心……”
姜瀾:……
“您少看點小說和短劇吧!”
姜瀾趕緊把這些騷氣沖天的自拍照,放進了信封里。
隨即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安安靜靜的躺著一盒精美誘人的慕斯蛋糕。
這蛋糕的牌子是近郊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蛋糕房里的招牌甜品。
這家蛋糕房沒有外送服務,僅限入店品嘗。
她曾經帶著兩個孩子慕名去過,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才吃上,口感確實很棒。
這家店完全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典型。
盒子旁邊,放著一張卡片。
姜瀾打開卡片,上面龍飛鳳舞的字,一看就是傅夜驍的手筆。
【聽說這家店味道不錯,正好路過,帶給你嘗嘗。】
他的文字輕松且漫不經心,可姜瀾卻感動極了。
就像出差帶禮物回來的丈夫,丈夫開心的跟妻子分享著路上的美食和美景,妻子也向丈夫訴說著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她有多想念。
這種夫妻間的正向交流,讓她無比心動。
姜瀾把慕斯蛋糕輕輕拿出來,盒子隔層有冰袋,保證了蛋糕的口感。
從那么遠的距離帶過來,蛋糕外形完好無損,甚至連上面的水果都保持原樣。
每個細節,都讓她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她都這么大年齡了,早就過了追求浪漫的階段。
一束花,一盒甜品,一份奶茶……這樣的事,她覺得是年輕人戀愛時才會有的經歷。
她蛻變成了妻子,媽媽,兒媳后,就不該再享受這些華而不實的浪漫了。
而顧臨霆自然而然的,不再給她驚喜,也不再配合她做這些事。
沒想到,歷經千帆,只有傅夜驍還會把她當小女孩哄著寵著。
姜瀾拿起甜品勺,品味起來。
此刻,她忘記所有的附加條件。
享受著這獨屬于她自己的溫馨時刻。
——
近郊基地。
譚鋒回去后,傅夜驍便問道:“她收到禮物,開心嗎?”
譚鋒頓了頓,“不知道什么原因,嫂子剛開始不開心,還堅決不要。”
傅夜驍蹙眉,鋒利的刀子眼甩過來,“……是不是你態度不好?”
“啊?”譚鋒冤枉,他常年訓練,身上的煞氣和冷戾他也控制不住啊,“首長,我笑了,笑得跟個孫子似的。”
傅夜驍嫌棄,“我們可沒你這么老的孫子。”
“……后來我解釋了一遍,嫂子就開心的收下了禮物,還主動問我這次任務順不順利,大家有沒有受傷。”
高冷男人微挑眉梢,“她沒問我?”
譚鋒噗嗤一笑,“嫂子靦腆,她問候大家,不就是想知道首長您怎么樣嘛!”
傅夜驍點點頭,“原來如此。”
“首長,您這戀商也該提升提升了,要不然您什么時候追上嫂子?兄弟們等你這頓宴席,等很久了!”
譚鋒急得圍著傅夜驍團團轉,“要不然,我叫兄弟們集合,大家為你出謀劃策?”
傅夜驍斜睨了他一眼,“讓一群光棍,指導我如何戀愛?”
譚鋒:……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走。
身后傳來爽朗大氣的大笑聲。
“夜驍,你小子還敢說別人是光棍?”
傅夜驍和譚鋒同時回頭,看清來人,同時抬起手行禮。
“唐首長好。”
對方回禮。
停頓后,站在唐培身邊的英颯女人,主動跟傅夜驍敬禮。
“傅首長。”
傅夜驍點頭,態度平淡。
譚鋒道:“葉郡長官好。”
幾個人打完招呼。
傅夜驍和唐培并排走在一起。
他無奈道:“老領導,您就別打趣我了。”
“我可不是開你玩笑。夜驍啊,以你的能力,早該更上一層樓了。這次又立了功,組織上很頭疼,不知該如何嘉獎你。”
唐培六十多歲,是傅夜驍曾經的上級領導,對他有提攜之恩。
傅夜驍很尊重這位老領導,說話也很客氣。
“不需要嘉獎我,全部給我的戰友們就行了。”
“你這小子!”
唐培恨鐵不成鋼的拍了傅夜驍一掌。
“這些年你一直停在少將的級別上不去,跟你單身有很大關系。你也清楚,穩定的家庭結構,是考量重點。夜驍啊,別再挑了,為了你自己的未來也得結婚了。”
兩人在前面走。
譚鋒和葉郡跟在后面。
葉郡凝視著前面男人的背影,有些失神。
傅夜驍停頓了片刻,笑了笑道:“好,我聽您的。”
“?”
唐培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以前這樣的話他說了千百遍,勸了很多次,每次傅夜驍就像顆頑固的石頭,油鹽不進。
就在前幾年他立了功,本來都該提拔了,只要他結婚,立馬就是中將。
對旁人來說,這是多么千載難逢的機會,可能拼一輩子都掙不來這個級別。
可他偏偏不,不結婚,不領功。
白白錯失了很多機會。
“夜驍,你想通了?”
“嗯。”傅夜驍平靜道:“希望過段時間,能有好消息。”
“好啊,好啊!”唐培欣慰的點著頭,“看來你已經有目標了,快告訴我,是誰家的姑娘?林少校?還是……”
他回頭看了眼身后的葉郡。
葉郡慌亂的低下了頭。
傅夜驍搖搖頭,“以后您就知道了。”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
很快,圍棋比賽拉開了序幕。
姜瀾帶著女兒參加了初賽、復賽,顧月溪一路過關斬將,直接入圍了決賽圈。
決賽選手總共十名。
因選手們的段位不同,前面都是淘汰賽,決賽則采用循環賽制,積分決定排名。
選手們兩兩對弈,贏了加分。
積分最高者,則是冠軍,以此類推。
此時,顧月溪的總積分為16分,排名第二。
顧星河的總積分為14分,排名第三。
顧星河看著大屏幕上的排名,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拐杖,表情凝重。
就差一點,他就打贏顧月溪了。
“星河,咱們走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決賽絕對沒問題的。”
阮又薇跟顧星河勾肩搭背的,仿佛之前的齟齬沒有發生過。
顧星河態度很淡,只思考著該怎么打敗顧月溪,拿到冠軍。
這些日子,他把顧家的資源發揮到了極致,重金請了好幾個頂級圍棋老師陪練,背后也做了一些安排,才有了今天的名次。
接下來的決賽,會全程直播,考驗的便是真本事了。
顧臨霆下了死命令。
“這次競賽,家里給你鋪了很多路,中考狀元和圍棋競賽冠軍的名號,對顧氏集團的名譽有加持作用,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顧星河悶悶的“嗯”了一聲。
阮又薇挎住顧臨霆的臂彎,笑道:“顧叔叔你放心吧,星河肯定會贏的。”
隨后,她在少年耳畔低語了一句。
“我都安排好了,包在我身上。”
顧星河一時間分不清阮又薇的態度,點了點頭。
只當那天在醫院她心情不好才那樣對他。
姜瀾和顧月溪就在他們身后。
本不想搭理他們,他們這種“穩贏”的態度,讓她心中不安。
“決賽還沒開始,你們怎么能確定他會贏?”
姜瀾冷冷的看著他們。
阮又薇回過頭,挑釁的揚著下巴,“因為我相信星河的實力!”
姜瀾點點頭,“但愿如此。”
顧臨霆示意阮又薇二人先回車上,自己則停下來,打量起了姜瀾。
“最近,怎么沒看到你男朋友?”
“無可奉告。”姜瀾拉起女兒,繞開他就要離開。
“是無可奉告,還是本就是假的?”
顧臨霆低低的笑了起來,“在醫院里,你跟月溪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根本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你只是他的擋箭牌而已。”
這也就能解釋這對母女為什么單獨來參賽了。
傅家這棵大樹,姜瀾根本沒抱上。逢場作戲的戲碼,結束了。
此刻,他心中暢快的很。
“?”姜瀾迷惑的反問:“這跟你有關系嗎?”
“我跟薇薇說了,只要她幫我拿到南部山區的項目,我就娶她。”男人單手負在身后,倨傲的看著姜瀾。
“我也可以把這個機會給你。你若是拿到了這個項目,我就跟你復婚,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