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蕓拿著手機東拍西拍,被兩人之間的對話逗得大笑,“這給我聽的,都有點想我哥了,過兩天回國跨年一定得多聚聚。”
何塞和自家兒子差不多大,都是剛上大學的年紀,還是這種棕發碧眼的小天使放大版長相,姜老師看著看著就有點不自覺地移情,母愛泛濫,“剛剛地導都說了,現在路上就是不太平整,凌野心里是總想著姐姐,但也不會害你。”
“小帥哥出門在外的,得照顧好自己。”
獲得新昵稱的何塞很給面子,朝姜老師的方向燦爛一笑,幽怨的眼神留給凌野。
事實證明,凌野的擔憂不無道理。
何塞充分發揮了小老外的氣氛組精神,亢奮地猶如放歸大自然的哈士奇,開著那輛鮮黃色的ATV載著溫晚凝,遙遙領先,拉風一路。
結果快到酒店的時候,后輪突地傳來一聲漏氣的悶響,胎爆了。
車子驟然失去平衡,挺劇烈地晃了一下,溫晚凝扶了一下把手坐穩,扭頭看向旁邊。
前兩天林子里下過雨,他們爆胎的地方正好是個泥坑,輪胎深陷,周圍一片深深淺淺的水潭,踩一腳估計還是軟的。
何塞人還懵著,旁邊一輛黑色涂裝的越野摩托已經飛速駛過,在酒店門口把車停下。
溫晚凝震驚地看著原路跑回來的凌野。
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下身配深灰色短褲,人群里隨處可見的裝扮,但就是因為那張冷漠的俊臉,瞬間把日常變成了非日常,讓人移不開眼。
她直直地盯了他一路,直到對方在她這一側的車門前停下,把手從車門上方伸進來,解開門鎖,扣開車門把手。
凌野之前頭盔摘得有點急,幾縷碎發翹著,和他專注的表情很違和。
小風吹過,那幾縷頭發還在亂晃,莫名的可愛。
溫晚凝無意識地盯著看,出神了好一會,跟看過來的凌野撞上視線。
“能站起來嗎?”凌野問。
溫晚凝終于記起來眨眼,“能。”
她一直沒動,凌野垂眸看了眼,微微彎腰,把她腰邊的安全帶扣解了,連著頭盔的系帶一起。
凌野平時的訓練和比賽密集,看手背骨節分明,指腹上卻帶著層薄薄的繭子,單手解開頭盔扣子的時候,無意識輕蹭了一下溫晚凝的下巴,扎扎的灼熱。
有什么東西順著男人的掌心溫度蔓延上來,過電似的,讓她被碰到那塊皮膚都麻酥酥的,不自覺躲了一下。
凌野卻仿佛并未察覺到,向后退了半步,“你們這輛車左右兩邊都是水,你從我這邊走,應該不會弄臟太多。”
溫晚凝弓著身子站起來,低頭往車門外看。
她才意識到,雖然兩米之外的地方有塊相對干爽的青石,凌野卻半條小腿都浸在泥水里,神情里絲毫驚慌的意思都沒有,似乎是跑過來之前就想好了要停在這。
看過來的這會,凌野又放低了一下身體,日曬痕跡的大腿修長結實,從運動短褲中伸出一大片。
溫晚凝的視線落到那片緊實的蜜色上,恍惚幾秒,馬上移開。
也許是氛圍過于奇怪,駕駛座上的何塞一聲未吭。
溫晚凝把頭扭回來,還沒等問清楚是什么意思,就見凌野側了側臉,微不可見地彎起了唇。
“我是想讓姐姐踩著我的腿過去。”
凌野漆黑的眼睫垂下,聲線里卻是帶笑的,“不是再趴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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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基本都是新手,平常沒什么人開到這個速度,車出現意外故障的概率并不高。
根據合約,越野摩托俱樂部的老板歸還了一個人的游玩費用,溫晚凝的潛在e人屬性完全被激發,追著導演組磨了好幾個來回,終于把這筆意外所得歸入了紅隊的飯錢。
下午四點多,嘉賓們在新酒店的客廳集合。
導演拿著小喇叭宣讀行程卡。
“大家先把行李放在一樓大廳,稍安勿躁,這次的酒店可能不如上一家豪華,但是位置非常中心,周圍米其林和夜市都有,你們可以投票表決一下想去哪兒吃,飯錢不夠的話可以從我們這里賒賬。”
魏應淮倚在墻上,頭一歪,“所以不夠是怎么個不夠法,我們現在還剩多少錢?”
導演嘩嘩翻筆記本,“經過之前的行李額扣除,和今天的學做菜和撈螃蟹游戲獎勵,經費最多的藍隊目前余額是447,還算比較充足,晚飯的可選范圍非常大。”
“紅隊的行李額控制得比較好,但是上午的做菜表現實在……差強人意,除了晚凝和小魏拼命抓到的兩只小螃蟹,今天基本沒什么入賬,還剩101.5。”
昔日的貧富差距完全反轉,現場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不是說俱樂部老板退了一個人的游玩費么?”何塞不解。
“退了,”導演表情近乎憐憫,“但是你們隊沒加這筆錢之前,是負數啊。”
人人萎靡,溫晚凝長嘆一聲,“我們要不買菜自己做?”
全場家世出身最為顯赫的喬梨先贊同,也舉起一只手附議,“明天平安夜誒,不太想讓我爸一打開電視,就看見女兒挨著餓過節。”
中午做菜時和溫晚凝分到一個灶臺的魏應淮驚了,大眼睛睜得溜圓,“晚凝姐,你又要做飯了?”
導演剛剛說的那句“差強人意”,是一句純粹的高情商發言。
沒記錯的話。
中午他們紅隊的泰式炒米粉,隔壁那鍋炒成了一坨,他們倆這鍋直接火舌子猛躥,堪比馬戲團表演,不得已動用了滅火器。
就以他們四個的廚藝水平,撐死了就是給網友整理的炸廚房特輯貢獻一些珍貴素材,這玩意能吃?
溫晚凝有些尷尬,頓了一下,“我們組是不太行,但是白天學做菜的時候,我看藍隊的大家都挺厲害的。”
“既能讓我們隊觀摩學習一下,又能給接下來的幾天省錢,做飯的時候大家還能一起聊聊天,我是覺得挺有趣的。”
和小魏炒粉的時候光顧著滅火了,她根本沒功夫往旁邊看,只隱約聞見焦糊味的油煙里隱約飄來幾縷香氣。
溫晚凝夸是夸了,但其實也沒指定人。
旁邊坐在長沙發上的許嘉樹,卻在此刻開了口。
他眉梢微揚,喝了口面前放的礦泉水,“我覺得我還是挺會做飯的吧,四百多的預算,在家里自己做做西餐綽綽有余了。”
“哦!”姜蕓老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挺興奮地一抬頭,“我在家的時候,好像還刷到過嘉樹的小紅薯賬號。”
“應該是之前留學時候的一些視頻吧,做了烤羊排意面惠靈頓牛排什么的一大桌子,邀請了朋友一塊來吃,手特別巧。”
“其實還好,”許嘉樹很謙虛地一笑,“也不是留學,就是因為從小在加州那邊長大,家里阿姨也都是當地人,就跟著稍微學了學,我自己覺得是一般,不過朋友都說挺好吃。”
“烈烈烈。”
戚酒酒無靈魂捧哏,順帶著幫好友在的苦逼紅隊問一句,“那對面誰做飯?”
導演也是挺無奈的,“……其實這種情況的話,藍隊派一個人過來支援下,我們也可以不算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