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和小孩有卡丁車賽,中間休息刷到的熱搜,我怕你會找我,一直等著。”
“剛剛看你正在輸入中不亮了,就過來問問。”
他語氣很平,并沒有夸耀自己付出的意思。
但溫晚凝的心臟都要皺成一團紙,“你那是問問嗎,誰一上來就說自己要回國的?”
被她這樣一問,凌野仿佛才覺出自己的沖動,頰邊的熱度更甚。
“……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
溫晚凝窩心得不行,又想隔空戳他,“本來半個字都沒提你,你準備和我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曝,成為一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被一網打盡?”
“嗯,”凌野卻被她這個詞莫名取悅到,狹長的眼微瞇,“不行嗎。”
“行個頭,”溫晚凝恨不得把他拍清醒一點,“現在絕對不行。”
“先不說我,你活動一看就還沒結束吧,下周五比賽之前沒行程了?”
凌野:“我們隊也不是只有我。”
溫晚凝喝一口水,“你把這些都推到何塞頭上,他能愿意你走?”
何塞就在看臺前不遠處,隱隱約約有痛罵聲傳來,怒斥有的人戀愛腦禍國殃民。
凌野完全不受其擾,眉梢輕揚,“他讓我趕緊滾。”
畫面中仿佛另一個世界。
天幕透藍,綠草如茵,熱烈的太陽光線烤得瀝青賽道發燙。
凌野和隊友遙視的瞬間下巴微抬,頃刻間少年感如清風拂過,吹得溫晚凝心情都好了許多,本來忐忑的心境都奇跡般被撫平了。
仿佛只是這樣看著他,就能獲得某種奇異的,面對陳年舊傷的勇氣。
“姐姐自己的事情,就交給我自己解決,你也是。”
她眼眸彎彎,神態比剛剛更放松,側頭看他,“你要是真想安慰我,其實現在也可以,根本不用大費周章。”
凌野專注看她,“需要我怎么做。”
溫晚凝裝正經,“昨天的腹肌還沒看夠,今天還有嗎?”
對面靜了一瞬。
像是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他漆黑的長睫垂了垂,下定決心般開口,“現在嗎?”
“就現在。”
其實她本來只想開個玩笑,但他都這么問了,溫晚凝也只能硬頭皮順著說,借此洗刷上次的臨陣逃脫之恥。
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
從過去到現在,凌野面對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好像從來沒有開玩笑這個選項。
就算是溫晚凝這樣有些過分的逗弄,他也只是稍微猶豫了兩秒,喉結很慢地動了動,就將鏡頭驟然放低。
修長手指搭上背心下擺,利落拉至胸下。
那片緊湊而塊壘分明的肌肉就這樣猝然暴露在明亮天光之下,幾滴汗珠沿著溝壑向下滾動,緩慢地蜿蜒而下,最終滑落在系繩的深灰色運動褲腰,消失不見。
溫晚凝沉默的時間實在太久,凌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腰腹收緊了好幾下,才掩飾般地順便擦了擦下頜的汗。
他那邊的活動似乎還在繼續,不過多會,就有工作人員來喊他。
凌野只來得及匆匆和她解釋了兩句,視頻隨即切斷。
溫晚凝這次倒是沒再截圖,只是被對方的福利放送態度震撼到,不自覺把床頭放的半杯水全喝了。
電話都掛了一分多鐘,她才平息下心神,給慷慨的小男朋友發去一個鞠躬小貓的表情包。
貓貓頭頂一排Q圓小字:【多謝款待。】
隔了一會,凌野很快也回了消息。
對仗十分工整:【謝謝惠顧。】
【歡迎再來。】
溫晚凝把這四個字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雙眼彎成月牙,翹起來的小腿都不自覺晃動了好幾下,蒙頭扭進被子。
-
次日一早,去片場的路上。
溫晚凝再點開微信時,發現自己給梁奈發送的好友申請已經過了,聊天欄赫然就在置頂欄下面。
點開是空白一片,只有默認的打招呼備注。
溫晚凝坐在小馬扎上等排戲,手指捏在那半晌,還是決定主動問候。
因為跟梁奈此前并沒有私交,她的措辭很謹慎:【梁老師您好,我是演員溫晚凝,前些日子在您的新電影試過戲,只可惜當時您有事不在,沒能和您見上面。】
【可能是工作疏漏,我沒有在約定時間內收到選角導演的試鏡結果通知,還是在官博看到了消息,如果是業務能力和角色適配不夠,沒能和您合作真的很遺憾。】
【但看過您的微博之后,我想我們之間也許存在著什么誤會,想問問梁老師能否在百忙之中和我見一面,無論是什么問題,我們都可以當面說開。】
等了幾分鐘,對面并沒有回復。
溫晚凝點進她的朋友圈,打算快速掃一眼。
但這位梁老師從一開始就把她屏蔽在了相冊之外。
一條冰冷的橫線之上,除了那張女兒的頭像,連朋友圈背景都是全家人出國旅行時,在雪山之間拍下的手拉手背影照片。
這種將家庭關系視作人生至高之物的態度,已經讓溫晚凝感覺有些不妙。
在看過對方的第一句回應之后,她眉心擰得更緊,【溫小姐平時那么多戲要演,怎么有空跑來指點我發些什么。】
她從未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
溫晚凝低頭想了好一會,才重新提起一口氣。
硬著頭皮向前,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更清楚,【您的微博從發出之后,網上的討論就沒斷過。】
【很多同行都被扣上了不好的帽子,當然也有我,不僅是我們的聲譽受損,我想連梁老師您本人也受到了傷害,這一點誰都無法忽略。】
【盲目的互相傷害解決不了問題,我還是希望能和您當面聊聊。】
梁奈語氣很直接,【你想什么時候?】
溫晚凝一口氣終于呼出,【看您什么時候方便,我的時間比較靈活,可以隨時去見您。】
梁奈:【我最近都不方便。】
再無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