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被溫晚凝勒令在家靜養,晨跑十公里的習慣暫時先戒了,改為更柔和的版本。
每天一大早把三千萬塞圍巾里,一塊去小區后門的公園散步復健,路上隨手給她拍兩張申城的早春:長出第一片葉子的樹,在他身前遛鳥的本地爺叔,家門口面包店新上的白桃撻。
剩余的分享都是工作。
凌野自從簽約梅奔,這兩年在國內的個人贊助商特別多,眾多的路演和訪談幾乎將時間填滿,幾天里連軸轉,并沒有比她好太多。
最開始發的都是工作場景的照片。
有許多孩子的卡丁車賽場,游艇碼頭,華燈璀璨的浦江頂層會所……自己入鏡的部分最多也就半個大拇指。
溫晚凝在小圖里看輪廓看得夠夠的,出言勾他,【我男朋友呢。】
【人都見不到了,連臉蛋都不給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幻覺,凌野好像特別受不了這類的稱呼。
她稍微勾勾手指,那邊就很聽話。
后面逢照片請安必帶自拍,溫晚凝受制于稀爛的手機信號,只能看個大概模樣,一律很給面子地盲夸。
到了現在能加載出高清原圖了,才發現,這小孩的自拍技術有多離譜。
進入隧道,光線驟暗下來。
溫晚凝再不掩飾地揚高唇角,口頭上卻裝冷漠,【不許再自拍了。】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飯點,對面卻依然秒回,【?】
就一個問號。
但溫晚凝心里的粉紅泡泡機已經轟然啟動,輕易地腦補出凌野那張認真的帥臉,【暴殄天物。】
凌野好像有幾分無措,繼而又是被她哄到的暈眩,隔了好幾秒,才發來一只西高地翻身倒下的表情包——
這也是她的。
溫晚凝之前看過,除了從她這里薅去的表情包,這小孩的收藏夾里空無一物,簡直不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車子逐漸開出隧道,她拼命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復原,斂起笑意,【不許縮小賣萌。】
凌野:【嗯。】
沒一會兒,他的消息又彈了過來,【姐姐看到我的醫院片子了嗎。】
溫晚凝回想了片刻,才記起是有這么回事,【不是還沒完全長好?】
凌野:【快了。】
【我一會去接你?】
溫晚凝這時候反而變得理智,【我像上次那樣打車去吧,一個多小時也就到了,你比賽之前少開車。】
凌野:【你比賽車重要。】
她家長脾氣上身,【撤回。】
【我不需要你做這種比較,別為了我犧牲自己,明白?】
凌野很快回,【好。】
【你別生氣。】
【我只是很想你。】
他好敏感,又好認真。
最后的兩個字是萬靈神藥,將她心中的丘壑悉數消散,溫晚凝敗下陣來,【我也想你。】
【那我一會去接你?】
凌野又重復一遍剛剛的問句。
打字聽不見聲音,但她莫名覺得可憐兮兮的。
溫晚凝偏了一下頭,自暴自棄,【那你來吧。】
【我經紀人和助理一會都在,白色SUv,別被她們倆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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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么說,但好不容易趕上大晴天,高架橋上擠滿了外出的車輛。
等到溫晚凝終于在小區揮別了周芙阮佳二人,和停靠在后門的凌野碰上面,已經過了下午兩點。
明天凌晨就要回組,凌野這趟過來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她多久。
溫晚凝算來算去,都覺得把時間花在路上不劃算,仔仔細細地環視一圈,見沒什么特別的風聲,干脆帶凌野一起回了自己的小家。
她這里還沒有異性來過。
遷居正趕上情緒不太穩定的時候,一切以治愈平靜為上,幾乎是按照自己小時候的玩具房想法隨心裝的。
剛完工的時候覺得可愛溫馨,等到凌野的長手長腳在一堆毛絨玩具之間無處伸展,只能在餐廳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像是被邪惡搖粒絨驅趕的鋼鐵騎士。
她才后知后覺地開始丟臉。
溫晚凝給凌野倒了杯水放在身前,打開最高檔位的空調暖風,率先吐槽自己,“給你赦免權,想說我幼稚可以說。”
“沒有,挺可愛的。”
凌野很克制地環視了一圈,視線落在溫晚凝穿得整整齊齊的一身外衣上,聲音里有很輕的笑意,“姐姐在家不換衣服嗎?”
“啊,”溫晚凝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耳朵尖騰一下熱了,這才往臥室那邊小步快走,“你等我一下。”
南方普通小區沒供暖,她在家習慣全身穿加絨棉毛衫,再披上長到腳踝的大羽絨服。
但這次凌野來了。
溫晚凝關上門,奮力從衣櫥隔層里拽出上次生日戚酒酒送的少女風家居服換上,沖到鏡子前補了補唇膏。
把衣服上的兔耳朵扔到背后,確定只是露了點鎖骨,不會太裝嫩之后,才推門走出去。
在她翻箱倒柜的時間里,凌野已經悄然移動了位置,坐回了客廳的沙發。
為了**起見,家里的遮光窗簾一直拉著。
剛進門的時候只來得及拍亮了餐廳的燈,旁邊的客廳就顯得格外昏暗。
空氣里安安靜靜的。
溫晚凝剛從臥室里出來,凌野就已經抬眸,直直地看了過來。
那種視線幾乎在化為實體,緩慢地灼燒。
她整個人浸在凌野沉黑的眸光里,越往這邊走,心跳就越劇烈。
有他在,室內溫度好像是比平日里高不少。
直到完全貼坐在他身邊,溫晚凝還什么都沒做,只是隱約嗅到對方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就已經渾身發熱,聲音微啞說出一句,“看我干嘛。”
半明半暗的光里,凌野眉骨和鼻梁的線條英挺到讓她沉迷。
距離這么近,凌野下頜收斂,垂著頭仔仔細細看她,半晌才開口,“我真的快好了。”
一點上下文都沒有。
溫晚凝又怔了下,“什么?”
凌野:“姐姐之前說,不許,不許,不許。”
溫晚凝眨了眨眼,“?”
“那現在就是,”凌野幾不可辨的勾唇,“可以,可以,可以。”
她今天一身奶白,領口的一角柔軟皮膚如玉,身后的兔耳朵長長垂下,輕蕩兩下搭在纖細的腰間,看得他呼吸粗重。
凌野睫毛撲簌著,竭力壓抑著自己,將溫晚凝的腰拉至自己懷里,沒再給她反應的時間,低頭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