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蕭云、李原兩人渾身一震,如同影視劇中被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
兩人短暫驚愕之后,幾乎是異口同聲脫口而出:
“韓司令,你……你怎么知道?”
他們看過電文后,便直奔華夏軍團軍營,這種軍事機密,可從未與人說過。
“這并不難猜。”韓凌笑了笑,朝兩人遞過去兩杯功夫茶,開始分析:
“日軍突然撤出華中、華南,留下這么大一塊權力真空地帶,就像把一塊肥肉扔進狼群。”
“常老板那邊肯定摩拳擦掌,急著要去接收,而你們的力量在華中、華南也有基礎,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來!喝茶!”韓凌抿了口茶,繼續道:
“我估計,現在華中、華南那邊,為了爭奪地盤和物資,你們兩方人馬恐怕已經摩擦不斷,甚至可能已經動了槍了吧?”
“你們在這個時候接到命令緊急趕來,除了通報敵情,想必也是接到了調令,要即刻啟程,南下奔赴新的戰場,去參與這場‘爭奪戰’。”
“對嗎?”
韓凌的分析條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仿佛親眼看南方緊張的局勢一般。
蕭云、李原兩人聽完,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有被說中心事的尷尬,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慚愧。
“呼……哎……!”李原深呼一口氣,重重嘆了口氣:
“韓司令……還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你。”
“是的,我們接到命令,魯省縱隊即刻南下,向鄂皖邊區挺進,配合兄弟部隊……搶占……不,是接收日軍撤離后的區域。”
“韓兄弟!”蕭云接過話來,稱呼也變成了韓兄弟,語氣更是充滿了歉意:
“鬼子三十多萬大軍壓境,正是華夏軍團最需要幫手、最艱難的時候,我們卻……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讓你們獨自面對……這……這實在是……。”
后面的話,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于公,軍令如山,他不得不離開魯省。
于私,將抗日盟友獨自置于險境,這讓他內心備受煎熬。
“你們這是干嘛?”韓凌看著兩人滿臉愧疚之色,擺了擺手,臉上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反而異常灑脫:
“蕭旅長,李參謀,你們真不必如此。”
“身為軍人,服從命令乃是天職,我又怎會再言其他。”
“三十萬鬼子兵固然不少,但華夏軍團也不是泥捏的,他們想一口吃掉我們,也沒那么容易!”
“這一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
韓凌說著,端起茶杯,目光落在茶水里,仿佛能穿透時空,看透歷史:
“至于你們和常老板那邊……有些矛盾是結構性的,是路線之爭。”
“這一仗,或早或晚,總是要來的,如今,不過是日軍的意外撤退,讓這場遲早要來的較量,提前了一些罷了。”
蕭云、李原兩人聞言,皆是一震。
韓凌這番話,看似輕飄飄,但又好像早有預料一樣。
這怎么可能,韓凌又是從哪知道的。
“至于你們與常老板的紛爭?”韓凌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那是你們雙方道路選擇的問題,我韓凌和華夏軍團所有將士的態度很明確——兩不相幫,專心抗日。”
“我們的槍口,只對準侵略夏國的鬼子,夏國內部的兄弟之爭,我們不會介入。〞
“這一點,你們可以原話帶回給你們的上級。”
蕭云、李原兩聞言,心中一頓翻江倒海。
韓凌的這番話,清晰地道出了華夏軍團的立場和底線,倒顯得他們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之前,他們確實擔心韓凌會倒向常老板那邊。
如今,得到肯定答案,他們也放心不少。
“韓司令……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李原深吸一口氣,鄭重說道:
“我們會將你的原話,一字不落地向上級傳達。”
“感謝韓司令坦誠相告。”蕭云也補充道:
“無論如何,當前抗擊日寇才是首要任務,貴部即將面臨的壓力,我們感同身受,我蕭云只能祝貴部旗開得勝!”
“保重!”
不多時,待蕭云、李原兩人離開后,韓凌立刻對身邊的一名士兵下令:
“將我們‘兩不相幫,專心抗日’的立場,立即散播出去,讓常老板和陜省兩邊都清楚地知曉我們的態度。”
……。
華夏軍團“中立”聲明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慶城與陜省。
慶城,常老板官邸。
書房內,常老板望著外面陰沉的天空,手里捏著戴雨濃剛送來的這份情報,沉默不言許久。
“兩不相幫……專心抗日……兩不相幫……專心抗日……。
許久之后,常老板嘴里低聲重復著這幾個字,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常老板!”一旁的戴雨濃見常老板終于開口,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韓凌這份聲明,看似超脫,實則狡猾,他這是想避免兩面樹敵,集中力量應對日軍的壓力。”
“不過,他此舉對我們而言,或許不算最好,但也絕非最壞,至少,他暫時不會倒向陜省那邊。”
“常老板!”戴雨濃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覺得,我們當前重心,仍是接收華中、華南日軍遺留的地盤,鞏固我們的實力。”
常老板聽后,目光從窗外收回,緩緩轉過身,道:
“他韓凌想坐山觀虎斗?想法不錯,但前提是,他能頂得住島國人這三十萬大軍的雷霆一擊。”
”傳令下去,對韓凌此聲明,暫不公開置評,暗中密切關注華北戰局即可。”
“同時,催促華中、華南各部,加快接收速度!告訴下面的人,動作要快,吃相……可以稍微好看點,但該拿到手的東西、地盤,一樣都不能少!”
他的策略很清晰,利用韓凌頂住日軍主力的機會,全力迅速擴張自身勢力,靜觀其變。
如果韓凌敗了,他少了心腹大患。
韓凌若是慘勝,他也能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