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起眼眸,危險的光芒在眼底閃爍,視線在時傲和時權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與厭惡,釘在時傲臉上: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別告訴我,是你爹把喊你過來的。”
他對這種覬覦于嬸嬸的侄子沒有絲毫情面可講。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時權也只是緩緩地開口道,
“我想孩子了,自然就想叫他過來吃頓飯。”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四兩撥千斤,什么飯不能出去吃,非得來到這。
時傲自始至終偏著頭,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對時危的逼視和質問完全不予理會,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對于這種徹底的漠視,時危也懶得跟他計較。
時危又將目光轉向時權,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試圖判斷他話里究竟有幾分真。
“是嗎?”
時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笑,顯然并不全信這番說辭。
“怕不是這小子自己按捺不住,偷偷摸摸找上門來的。”
時權垂眸啜了口冷茶,未置可否。
時危也懶得再與這對父子多做糾纏。
人已經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廳里了,總不能真撕破臉把人攆出去。
他只從鼻腔里溢出一聲極輕的冷哼,帶著未消的燥意與疑慮,轉身徑自上了樓。
推開臥室房門,室內只開了一盞壁燈,光線昏黃柔和。
女人果然還如他離開時那般,坐在寬大的飄窗軟墊上,下巴擱在膝頭,目光投向某處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到開門聲,她迅速回過頭,看清是他后,立刻從飄窗上下來,腳步有些急地迎上前。
“老公,你回來了。”
她仰起臉,聲音帶著刻意放軟的依賴。
“嗯。”時危應了一聲,手臂自然而然地將她攬進懷里,手掌貼著她纖細的腰身。
他垂眸,目光落在懷里溫順倚靠的女人身上。
她并未仰頭與他對視,而是將臉頰輕輕貼在他胸前熨燙平整的襯衫布料上,一個看似尋常親昵、汲取溫暖的姿態
幾乎是瞬間,一種細微的、難以言喻的異樣感攫住了他。
他眸色沉了沉,沒有說話,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輕輕托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黛柒被迫仰起臉,視線無可逃避地撞進男人的眼里。
男人的眼神很平靜,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他沒有上下掃動,只是定格在她的臉上,沉默地看了足足好幾秒。
時間的流逝在靜謐中變得粘稠而令人心悸。
“你讓他親你了。”
他開口,聲音不高,甚至沒什么起伏,帶著將她釘死的篤定。
黛柒脊背一僵,面上維持著平靜,只是困惑地看向他,睫毛顫了顫,
“什么?”
男人沒有吭聲,只是目光沉沉地鎖著她,他指尖抬起,緩慢而精準地撫上她微微紅腫、色澤比平時更艷麗的唇瓣,
指腹帶著薄繭,先是極輕地、近乎描摹般地擦過那刺眼的紅腫邊緣,
然后,力道慢慢加重,帶著一種懲罰性的碾磨。
刺痛像細針般竄起,黛柒呼吸一窒,硬生生將那聲悶哼咽了回去。
“你這里,”
他低語著,指尖的碾磨變成了粗暴的、仿佛要擦掉一層皮肉的擦拭,
“又紅又腫。”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審視:
“偷吃,也不知道擦干凈嘴么。”
話語悠悠沉沉,讓她慌了一瞬。
男人指腹的力道越來越重,唇瓣被擦得火辣辣地疼,她終于忍受不住,猛地別過臉:
“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男人的手落了空,懸在半空。
下一秒,那只懸空的手驟然五指收緊,如鐵鉗般向前探去,扣住她的臉頰,強迫她轉回來,直面他眼中翻涌的風暴。
“你當我分不清什么是別人留下的痕跡,什么是自己咬出來的傷嗎。”
“是他強迫你的,是嗎。”
這句話不再是詢問。
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她回答,她的任何回答都已無關緊要,他眼底最后一點溫度凍結。
他轉身就走,帶著戾氣直向門口。
驚惶之下黛柒過去想抓他的手臂,卻摸了個空。
“時危——!”
她失聲喊道,她追上前兩步,從背后死死抱住他勁瘦的腰身,用盡全身力氣拖住他、嵌進他。
幾乎是一秒鐘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不行、你不能去,別去找他……”
她的臉緊貼著他僵硬的背脊,聲音破碎帶泣,語無倫次。
被她困住的身體像一座驟然凝固的火山,紋絲不動,背對著她,寬闊的肩膀微微起伏著,
“松開。”
時危開口,聲音冷得淬不出一點人味。
“不要,他什么也沒做錯……我不會再找他了,我、我已經拒絕過他了,你別傷害他....”
男人驟然頓住,那股向前沖的力道猛地剎停,
他極其緩慢地轉過頭,像機械齒輪被生銹卡死,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那個仍死死抱著他不放的女人。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里碾出這句話。
“你現在、是因為他而攔住我。是嗎。”
黛柒聽見他冰冷的詰問,不停地搖頭,抬眸看向他,眉目悲傷的意味要溢出來,
“不要……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給我難堪了,行嗎……”
“我給你難堪?”
時危猛地轉身,雙手扣住她的肩,
“他不是強迫你嗎,你這是在替他求情?”
“為什么?!”
他質問著,可女人卻死死不肯開口。
那沉默,那眼神,像一桶滾油,徹底澆在他瀕臨爆裂的神經上。
怒火轟然炸開,燒盡了他最后一絲理智。
他猛地推著她向后退,力道毫不留情。
黛柒踉蹌著向后跌去,脊背撞上柔軟的床墊,彈起又落下,慌亂中想用手肘撐起身,卻被迎面覆下的、帶著未散戾氣的陰影徹底籠罩。
時危高大的身軀壓下來,像一座傾塌的山。
一只手輕易就擒住了她胡亂掙動的雙腕,死死按在頭頂的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轉過臉直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