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想著騙我。"
時傲忽然道這么一句,聲音很輕,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妥協,
黛柒嘆了口氣,輕聲細語地哄了好一會兒,少年的臉色這才緩和些,看著他終于舒展的眉頭,才暗自松了口氣,
她在心里腹誹,到底是沒經歷過事的小孩,這么難纏,不明白他老矯情個什么勁。
可偏偏,確實是自己先主動招惹的,事已至此,這個啞巴虧,也只能自己吃了。
好在少年還算好哄,只要多費些口舌,說些好聽的話,他的情緒便能平復下來。這樣一想,黛柒覺得這也并非什么難事,總比惹惱了人要強得多。
目送完時傲離開后,門輕輕合上。
黛柒一轉身,就撞見001飄在半空中,那雙電子眼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光球微微傾斜,屏幕上映出一個問號的圖案。
【宿主,】它的電子音里充滿好奇,
【他剛才為什么在吃你的嘴巴?】
黛柒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伸手就想把光球拍開,
"小孩子不要問這些!"
001靈活地躲到一旁,光暈忽明忽暗:
【根據數據庫分析,這種行為通常發生在交配季的靈長類動物之間...】
"閉嘴!胡說八道些什么,"
"盡會一些沒用的事,有這功夫你都可以滾去完成你的任務了。"
她羞惱地的跺腳,拿起椅子身后的抱枕就想砸去,001立即噤聲,縮成一個小點躲在窗簾后,只偷偷探出一縷微光。
————
夜色已深。
臥室內只余梳妝臺前一抹暖光,黛柒坐在鏡前,正細致地梳理著長發,發絲在檀木梳間流淌,帶著沐浴后的濕潤芬芳。
浴室門悄無聲息地滑開,傅聞璟踱步而出。
黑色真絲浴袍松垮地系著,領口大開,露出結實的胸膛輪廓,濕發被他隨手向后梳理,卻仍有幾縷墨色碎發垂落額前,水珠沿著凌厲的下頜線蜿蜒而下,沒入衣領深處,散發出幾分無言的性感。
鏡中映出他漸近的身影,帶著濕意的熱氣縈繞在黛柒身后,黛柒梳理的動作微微凝滯,感受著那道極具存在感的視線落在自己薄衫下的背脊。
傅聞璟停在她身后,鏡面映出他深邃的輪廓,溫熱掌心覆上她裸露的肩頭,黛柒梳發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輕顫一下,透過鏡面撞進他幽深的眼眸,那里還在翻涌著毫不掩飾的欲念。
"不行..."
她聲音軟得發黏,
"剛才不是已經..."
傅聞璟唇角牽起弧度,俯身靠近,浴袍領口擦過她的耳尖,沐浴液的雪松香瞬間將她籠罩。未干的水珠從他發梢滴落,在她睡衣肩帶暈開深色的痕跡。
“嗯?”
“在想什么。”
他的氣息拂過耳畔,低沉的嗓音帶著剛事后的慵懶沙啞,
"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要說什么?"
黛柒偏頭躲開他的觸碰,聲音里帶著倦意,含糊道:
"總之不行,"
"太累了,我準備早點睡了。"
"好,不鬧你。"
他伸手輕撫她的頭發,動作溫柔得不像話,目光掠過梳妝臺時,他注意到那個黑色信封,修長的手指將它拈起,燙金紋路在燈下流轉,
"這是什么?"
他問,語氣隨意得像是在問今天天氣,
"啊,這是今天時傲送來的生日請帖。"
黛柒不以為意地瞥了一眼說道,又對著鏡子繼續梳理著長發,
"你那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去。"
想到屆時必定會遇見另外兩個難纏的家伙,她盤算著有傅聞璟在場總能早些脫身。
傅聞璟挑眉,漫不經心地拆開信封,請帖在他指間展開,隨意掃視著內容,當視線落到某處時,他忽然輕笑出聲,
似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意味不明,
"笑什么?"
黛柒疑惑轉頭。
”看來只能你一人去了。“
傅聞璟將請帖推到她面前,指尖在某行字上輕輕一點,黛柒俯身細看,象牙白的卡紙上,賓客邀請欄清晰印著:
「黛小姐」。
黛柒這才注意到請帖上既沒有稱呼她為"傅夫人",更沒有提及"傅聞璟先生"的位置,
"這份請柬只邀請了你一人。"
"看來時家那小子并沒有打算邀我去的意思。”
多可笑,這顯然就是沒有將傅聞璟列入受邀名單。在這浮華社會的社交規則里,這種生日宴從不是單純慶生,從來都是織就關系網、交換利益的名利場,時家作為盤踞頂端的世家,對此再熟悉不過。
正因深諳此道,這張唯獨寫著「黛小姐」的請柬才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這也并非是閨中密友的茶話會,而是名流云集的正式場合,整個社交圈誰不想與傅家攀上關系?
換句話說,誰人不知她是傅聞璟明媒正娶的妻子?
即便時家確實無需刻意討好傅家,但抹去"傅夫人"的身份,以未婚時的稱謂相邀,在獨獨邀請一位已婚女性,這種顯而易見的疏忽,也是耐人尋味。
"也許是...他們疏忽了?"她斟酌著用詞。
黛柒話音落下,空氣有片刻凝滯。
傅聞璟并未接話,卻已將請帖折回原樣,黑色信封被他隨手丟在梳妝臺,他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眼底卻不見笑意:
"沒事。他聲線平和,
”到底是年紀尚小,總歸思慮不周,行事欠妥。"
他伸手將她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后,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臉頰:
"既然只請了你,那就當去玩玩。要結束時給我說一聲,我去接你。"
黛柒也不再多言,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