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在京市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
多少年來,都是如此。
司家主事人的位置,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司承禮作為現任主事,做到了公平公正。
司家在他的帶領下,穩步發展。
但他也有私心,繼承人,他希望能從自己這一支里選。
年紀相仿的男孩女孩兒共有五個。
他們從小接受著高強度的訓練和學習。
但真正堅持下來并且做得出色的,只有一個——他兒子,司京敘。
司京敘的學習能力、記憶力都異于常人。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把學習當做負擔,他樂在其中。
對他來說,枯燥的經濟課程和繁雜的數字是一種享受。
司承禮有這一發現的時候,他兒子才八歲。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司振東很滿意,“京敘本就優秀,家族小輩中,我看沒有能比過他的,從今天起,你就把他當繼承人培養,再過十年,京市也沒人能比過他。”
“就是脾氣不好。”司承禮吐槽。
“脾氣那么好干什么,”司振東說完想起來,“你小時候脾氣也不好,后來娶了媳婦才有個正經人樣。”
司承禮嘿嘿一笑,“那是,我老婆多好。”
“滾滾滾!”司振東惱火。
司京敘學習好,家里安排的課程奇多。
除了經濟、金融、政治,還有戶外的運動,什么馬術、游泳、搏擊、高爾夫…
反正上流社會那些社交用的,他都得學。
不過饒是如此,他也沒耽誤玩。
在學校交了一堆好朋友。
他最喜歡的是沈硯舟。
因為沈硯舟在某種程度上,跟他是同頻的。
兩個人聊經濟和新聞,彼此都有相同的見解。
也不會跟龍鈺似的成天想著打游戲,或者去賀潤家看小妹妹。
“妹妹有什么好。”司京敘想起自己的表妹就頭疼,“我不喜歡。”
沈硯舟點點頭,“弟弟挺好的,不過我弟弟不喜歡新聞,我們在家溝通不了。”
所以,司京敘一點兒都不羨慕家里孩子多的。
像硯舟這樣,弟弟是笨蛋,說話都費勁。
可,幾年后的某一天,沈硯舟回國了。
十四歲的沈硯舟對同樣十四歲的司京敘說:“京敘,我有妹妹了,很乖很聽話。”
“愛看新聞嗎?看得懂報表嗎?國際形勢分析的出來嗎?”司京敘一連幾個問題。
沈硯舟愣了下,搖搖頭,“她才八歲,喜歡喂魚。”
司京敘一下子就想到了同樣八歲的秦念可。
成天嗚嗚喳喳要么就是哭哭唧唧的。“玩游戲?”他問沈硯舟。
“行。”
沈硯舟不經常提自己的弟弟妹妹。
但是說起來,言語間總是帶著喜悅和自豪。
司京敘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
很少搭話。
只有龍鈺,“硯舟,你妹妹可愛嗎?乖不乖?她喜歡吃糖嗎?”
沈硯舟也會十分認真地回答,“很乖很可愛,喜歡吃糖但是不能吃,她牙齒不好。”
司京敘挑眉,還是個有蛀牙的。
世家的少爺們,家里鈔票多權利大,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人惦記往他們身邊送女人。
要么就是討好,要么就是把少爺拉下神壇。
司京敘作為司家太子爺,更是如此。
成年前還好一些,頂多就是學校里的女同學送個情書來個不小心偶遇什么的。
他成年后,就有人明目張膽往他旁邊塞女人了。
美其名曰——陪伴。
司京敘冷笑著,不僅把人原封退回,還連帶著收拾了送禮的人。
他年輕張狂,不用顧及所謂長輩的面子,有兩次鬧得很不愉快。
但是司老爺子和司承禮什么都不說,也更沒人敢說什么了。
自此,消停了。
司京敘學習賺錢兩不誤。
娛樂也沒落下,從小到大一起玩的好的,賽車、滑雪、喝酒打游戲,那小日子簡直太瀟灑。
直到他二十二歲,大學畢業。
他去沈家找沈硯舟,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多年,都錯得離譜。
花園里,他瞧見了跟沈云期撒嬌的女孩兒。
她聲音清脆,笑容明媚,撒起嬌來不甜不膩,恰到好處地到你心坎里。
就那么剛剛好。
二十二年,他頭回,走不動路。
“京敘,京敘?”沈硯舟喚回他的思緒。
“硯舟啊,你弟弟妹妹都多大來著?”司京敘從口袋里摸出煙,遞給沈硯舟一支,自己也點上。
“云期二十,不語十六。”沈硯舟沒多想。
司京敘垂眸,掩飾著自己的思緒,才…十六啊…這得等多少年。
不過…如果對方是她的話,他倒是愿意等一等。
他不信什么一見鐘情,他只堅信,自己是對那個甜甜的撒嬌沒有抵抗力。
熬過了兩年,小孩兒成年了。
司京敘應邀去參加小孩兒的成人禮。
他早早起床,換衣服做妝造,只為她看向自己的時候,自己是最帥氣的存在。
但很顯然,十八還是太小。
小孩兒壓根沒在宴會上多待,也沒看帥氣的他。
司京敘心里躁得慌,出去透透氣,正好看到了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小仙女。
“你在哭什么?”她臉上帶著笑,彎腰對著一個滿臉淚水的小胖墩說話。
“嗚嗚、我、我找不到媽媽了…”小胖墩哭得傷心,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小仙女也不嫌他臟,依舊是笑吟吟的,“好啦,你不哭,姐姐給你個好東西,好不好?”
她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支棒棒糖,“當當當當,棒棒糖要不要?”
小胖墩哭聲暫停一瞬,拿了糖,接受了她的指路,走了。
司京敘滑動手機,欣賞自己剛拍的兩張照片,很滿意。
小仙女還在那兒站著,他腳步不受控地過去,“沒人告訴你不要隨便給別人吃的東西嗎?”
言不語被突然冒出的人嚇了一跳,她后退一步,臉上的笑容收斂,充滿警惕地看著他。
這眼神…
司京敘挑眉,沒把他當好人呢。
“萬一他過敏、或者吃糖出了事,他家里鬧起來,你是要負責任的,知道嗎?小孩兒。”司京敘懶懶地開口。
言不語愣了一瞬,“啊,謝謝你啊,我知道了。”
她說完,提著裙子去找那個小胖墩了。
司京敘望著她的背影,有點懊惱。
沒話找話有點難啊。
他說什么亂七八糟的,現在人跑了。
他什么時候能跟她再說上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