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翊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半瞇著,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一支煙。
白色的煙霧向上,絲絲纏繞在他手背。
與刺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手伴隨著區璐璐的慘叫聲,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
過了兩支煙的時間。
門外響起了摩托車的轟鳴聲。
“呀,我木子姐來了。”百無聊賴的阿誠從地上跳起來,帶著笑看向門外。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木子手里拎著頭盔,眼睛盯著那個被嚇得像瘋子一樣的女人。
“翊哥。”
“嗯,”宋景翊撣了下煙灰,“小魚睡了?她怎么樣?”
“小姐很好,沒有被影響,今天也很開心,”木子如是闡述:“龍鈺說想認小姐當干妹妹,她同意了。”
“嗯,”宋景翊懶懶地應了聲,“小魚告訴我了,小事。”
“翊哥,我能上手嗎?”木子惦記快點結束回去,怕小姐發現她不在。
“去吧。”宋景翊揚了下頭。
木子把頭盔扔給阿誠,眼底泛著無盡寒意,一步一步走向籠中。
“憑什么我不能動手,我都干多少活了,怎么她一來就歸她了。”阿誠懷抱著頭盔到宋景翊面前,“我也得動手。”
宋景翊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我綁著你了?”
還要繼續發牢騷的人愣了一秒,隨即樂開了花,“老大我愛你。”
隨手要把手里的雜物丟出去,又突然想起來那是木子姐姐的頭盔。
“來,木頭,拿著。”
陳默穩穩接住頭盔,懶得跟他廢話。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他拿出一看。
“翊哥,小姐電話。”
宋景翊把手中的煙頭扔到地上,手握那只純黑色的手機走出廠房。
“小魚,還沒睡?”他輕聲問。
“哥,你是不是回來了?”沈不語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勁兒。
“嗯,剛到,”他不想騙妹妹,“明天去找你,哥給你帶禮物了。”
“哥,區璐璐是不是在你手上?”沈不語問。
“這個事你不用管,小魚,乖,去睡覺。”宋景翊低聲哄著她。
沈不語沉默片刻,她緩緩開口,“哥,其實我并不應該干涉你的行為,也不能用我的道德標準綁架你,只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背負上人命債。”
他的行事作風她大概能猜到。
她不怪他,甚至心疼他。
因為她知道,在他成長的環境下,如果他不狠,那么死的就是他。
但眼下又另當別論。
她的生命安全沒有受到威脅,她甚至不在意這些輿論。
所以她更不希望她的親哥為此沾上那個垃圾的血。
不值得。
她的哥是世界上頂好的哥,他在護著自己的同時,自己也想保護著他。
宋景翊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嘴角逐漸上揚。
他妹妹輕聲細語的,一句句話都說到了他心頭上。
這么不吵不鬧溫溫柔柔的,他就想老老實實聽她的話。
“行,哥知道了,不弄死她,等會給她送回去,讓法律制裁她,好不好?”
沈不語對此表示滿意,“你在哪兒呢?什么時候回來?我等下去你別墅給你煮面吃。”
“一小時,”宋景翊估算了下時間,“別墅沒人,你過去會怕,等我回去了告訴你。”
“那你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快一點哦,你還沒吃過我煮的面呢。”
宋景翊掛了電話,心情極度舒爽。
他抬腕看看表,只想早點回去,嘗嘗那個被沈硯舟和司京敘發到朋友圈的清湯面的味道。
“翊哥,這個女人怎么處理。”陳默和則冥看了半天熱鬧,木子和阿誠倆人配合的還挺好。
“留口氣,等會送回去。”宋景翊走到籠子前,“你們倆,走了。”
“別啊,老大,這才剛開始,急什么啊。”阿誠最喜歡慢慢折磨人,現在對他來說相當于剛上了前菜。
“小魚醒了,”宋景翊盯著木子的后腦勺,“她知道你不在,也知道我回來了,催我們回去。”
一向話少的人,難得多解釋了兩句。
木子身形一頓。
完了,小姐怎么醒了呢。
“翊哥,我先走了。”木子又照著區璐璐臉上劃了一刀。
“一起,她讓我們回去吃面。”宋景翊又踹了阿誠屁股一腳,“你慢慢玩,別弄死,等下從哪兒抓的送哪兒去。”
說完,利落轉身。
阿誠一聽不對啊,小姐讓吃好吃的,不帶他?
那不行。
“我也走我也走。”阿誠連忙收了自己的工具,跟其他人招呼,“你們聽老大吩咐啊。”
宋景翊一行人著急忙慌趕到別墅,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
他拿著手機不知道要不要給妹妹發信息。
萬一她太困睡著了,吵醒怎么辦。
正糾結著,只聽前面開車的陳默說:“翊哥,別墅有人。”
宋景翊家不像沈家,家里管家傭人一大堆。
他喜歡靜,工作上的事也不想被人聽見。
保潔和廚師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出現。
夜里,他不在,是沒有人的。
此時,他的家,卻燈火通明。
甚至門外的小燈,都一直亮著,像是在專門等他們回來似的。
“是小姐吧,”阿誠不等車停穩就拉開車門,“一定是我的小姐。”
宋景翊緊隨其后。
沈不語掛了電話睡意就全部消散,她想去給宋景翊他們做個夜宵。
但是她也實在害怕,于是敲響了沈云期的門。
沈二少爺穿著睡衣打著哈欠靠在宋景翊家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云期,你也來了。”
“景翊哥,你回來了,”沈云期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大喊,“不語,煮面吧。”
沈不語穿著粉色的兔子毛毛家居服,外面系著黑色圍裙,手里拿著菜鏟子跑出來,“哥!你回來了。”
宋景翊心一暖。
他說不上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買這個房子的初衷是想守著她近一些。
可此時此刻,他才了解真正意義上家的含義。
房屋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樣的人,愿意在這個溫暖的地方,留上一盞燈。
照亮回家的路。
他眼眶熱熱的,喉頭哽咽著,想應她的話,又不敢開口。
只得笑著朝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