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妍一眼就瞅見了坐在床上的宋景翊。
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下,彎腰看向自己的女兒,眼中的心疼要溢出來了。
女兒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蜷成一團,一點兒都不占地方。
哪怕家里給她準備的大大的公主床,她還是這樣。
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處,后背的地方塞了塞。
這才看向宋景翊。
他已經起身,微微頷首算打招呼。
蘭心妍上下掃量,確定他沒大礙,擺擺手,示意他跟著自己出來。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蘭心妍才輕聲問他,“哪里受傷了?感覺怎么樣?”
“蘭姨,一點兒擦傷,沒事的,”宋景翊低頭看了眼,蘭心妍依舊拎著高跟鞋,“您自己來的?”
“都來了,”蘭心妍纖細的眉頭微蹙,言語間透著關心,“硯舟說你出了事,家里人正好都在,就一起過來了。”
“夫人。”木子拿著雙管護士要來的一次性拖鞋,放到蘭心妍腳邊,“地上涼。”
“哦,木子,謝謝你啊,你心思真細。”蘭心妍道謝后,穿上那雙鞋。
“沈叔也來了?”宋景翊有點意外的。
“是啊,聽不語打電話找醫院一下就坐不住了,”蘭心妍總算松了一口氣,“你沈叔跟硯舟去找醫生了解情況,我先過來,云期跟著你的那個…阿誠是吧,跟著阿誠走了。”
“蘭姨您坐。”宋景翊又看向木子,“給沈夫人準備些熱水來。”
“木子別去,”蘭心妍不讓她走,“你是病人,我不是來給你們添麻煩的。”
話音剛落,房門從內猛地被拉開。
沈不語只看見站在門口的宋景翊,沒瞧見坐在一旁的蘭心妍。
“哥!你嚇死我了。”睡覺睡到一半,睜開眼,旁邊沒有人。
宋景翊眉眼俱是溫柔,“蘭姨來了。”
沈不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驚喜萬分,“媽媽!!”
“寶貝,媽媽吵醒你了嗎?”蘭心妍起來把女兒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是不是媽媽吵醒你了?”
“沒有,媽媽,我只是突然醒了而已,”沈不語靠在蘭心妍肩膀上,“媽媽我好想你,媽媽我跟你說啊,我哥可厲害了。”
蘭心妍溫溫柔柔聽她說著,時不時附和捧場,場面溫馨又感人。
走廊拐角處,拎著兩個保溫盒的孟清芷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她瞧見自己的兒子唇角帶笑回答蘭心妍的問題。
她見到女孩子緊緊摟著蘭心妍不撒手,說幾句話就要撒個嬌。
她更是發現了在座椅旁,靜靜擺放著的白色女士高跟鞋。
目光落在蘭心妍腳上,穿著拖鞋。
那雙鞋子屬于誰,好像不難猜。
低頭,是自己的黑色高跟鞋。
這鞋子是意大利純手工私人訂制的,是專屬她的設計師為她設計的。
在剛才之前,她都很喜歡。
把保溫壺靠著角落放下,轉身離開。
思緒混亂的她,更是沒有勇氣過去,面對這些人。
沈知燁和沈硯舟過來,正瞧見沈不語摟著蘭心妍撒說話。
兩個人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閨女沒事吧。”
“爸爸!大哥!”沈不語高興地不行,但很快又癟著嘴想哭。
“景翊,醫生說你后背上的傷有些嚴重,你現在怎么樣?有沒有發燒和炎癥?”沈知燁左右打量著宋景翊。
還行,狀態臉色都好得很。
“傷嚴重?”蘭心妍突然提高音量,“那你還陪著我在外面站著,快進去!快進去!”
她看著宋景翊那樣以為真的只是他說的‘擦傷’。
但現在沈知燁帶來的消息,很明顯不是這樣的。
“蘭姨、我,”宋景翊被妹妹看了一眼,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注意,千萬別發燒,感染了就不好辦了,”蘭心妍邊往里走邊囑咐,“你快休息,我們馬上就走。”
沈硯舟叫住了沈不語,“現在爸和蘭姨不在,你跟大哥說到底發生什么了?”
沈不語只考慮了一秒鐘,她就決定把真相告訴沈硯舟。
一來,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沖著她來的,如果不解決,還會有下一次。
二來,哥正在生病,讓他好好休息,這些事不讓他操心。
聽沈不語說完,沈硯舟面色微沉。
如果那個男人目標是不語,那么他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讓她死。
不想讓妹妹多想,沈硯舟揉揉她腦袋,輕笑,“去睡覺吧,這些事大哥來處理,你餓不餓?”
“不餓,我吃了不少東西,”沈不語嘆口氣,“看見你們我心里可踏實了,我是能好好睡覺了。”
“進去吧。”
屋內,沈知燁和蘭心妍安頓好宋景翊,又看向女兒。
蘭心妍縱有不舍,可她也知道這兄妹倆需要一些相處的時間,“那你好好陪著景翊,照顧好他,也照顧好自己啊。”
他們離開了。
拒絕了宋景翊讓他們回到自己外婆家的提議。
直接去了沈硯舟在蘇城的園子。
沈不語的心情好多了,她盤腿坐在床上,笑瞇瞇看著宋景翊,“哥,你睡覺。”
“你不睡?”宋景翊低笑,“趕緊躺下,明天還有事呢。”
“有什么事?”沈不語好奇。
“明天你就知道了。”宋景翊關了燈,“晚安小魚。”
“晚安,哥。”
前半夜睡不安穩的沈不語,見過媽媽之后,后半夜睡得極踏實。
睡醒時,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床邊有人。
抬手一摸,毛茸茸的。
偏頭一看。
黑色短發的司京敘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趴在她床邊睡得正香。
向來精致瀟灑的男人,襯衫有些褶皺,下巴處隱約冒出一層胡茬,眼下的黑青也是相當明顯。
沈不語輕輕坐起來,掃了一眼旁邊的病床。
整整齊齊的被褥,上面已經沒有人了。
京敘哥哥就是昨晚哥說的‘今天還有事’嗎?
沈不語唇角上揚,彎下腰,輕輕碰了碰司京敘的臉頰。
抬頭那一刻,正對上司京敘的目光。
“你什么時候醒的。”沈不語臉頰微紅,被人抓包多少有點尷尬。
“你摸我頭發的時候我就醒了,”司京敘直起身子,嗓音帶著沙啞,“你可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