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京敘知道她沒吃早飯,席間也沒鬧她。
在一旁十分稱職地幫忙夾菜添湯,把服務生的工作都包攬了。
“你也吃。”沈不語夾了只蝦球到他碗里,“我能顧好我自己。”
“那不行,你能顧好你自己是你的事,你在我身邊我不管你,是我的問題。”司京敘夾起蝦球放進嘴里,“等下干什么去?”
“逛街?”沈不語腮幫子鼓鼓,都是好吃的肉肉,“我想去給家里人買點小禮物。”
她是很重視儀式感的人。
改口叫爸爸,以及身份證和戶口本更換,對她來說是大事。
實在是事發(fā)突然,不然她一定會好好地布置一下。
“行,然后咱倆再一起吃個晚飯。”司京敘想的很好。
“那個,”沈不語又給他夾了一筷子牛肉,訕笑著,“晚上有約了哈。”
司京敘一挑眉,“誰啊?秦念可還是周屹瀟?”
“都不是,是景翊哥,我想單獨跟他吃頓飯。”
宋景翊不愛說話,跟大家一起聚餐的時候,多數(shù)都是在沉默。
所以她想,約他吃一頓都是他熟人的晚餐。
這樣大家聊天的時候,重心點會圍繞著他。
“我覺得,景翊哥過得很苦。”沈不語想起那對離譜的生父生母心里就梗著難受。
別看他現(xiàn)在有錢又有能力的。
但沈不語只要一想到,那個只有幾歲的孩子被推來推去,還被扔到魔鬼訓練營,就直想罵街。
她想,既然相認了,那她就要對他好。
讓他感受到家人的溫暖。
司京敘嘆口氣,“行啊,去吧,溫馨提示,別去龍鈺的店,那小子臉皮厚,到時候肯定跟你們蹭一桌。”
“京敘哥哥好乖,”沈不語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頰,“等下也送你個禮物,好不好?”
“那我可得好好選選。”
沈不語吃了不少,撐得肚子圓圓,她正好跟司京敘逛街溜溜食。
“你說我給爸爸買個什么呢?”她看了一家又一家店,總是沒有心儀的禮物。
“你買雙襪子,沈叔都高興。”司京敘這樣說著,還是給她出了主意,“手表吧,抬手就能想起來這是閨女送的。”
“好主意。”
倆人進了表店,言不語左挑右選,看中一款,“這個好看。”
“這個好看。”
旁邊一道柔柔的女聲,跟她指向同一塊手表,異口同聲。
言不語和司京敘轉(zhuǎn)眼看去,眉頭不約而同一皺。
孟清芷。
“呀,京敘,小姑娘,是你們兩個啊!”她驚喜地瞧著這兩個她喜歡的小輩。
“清芷姨,”司京敘先打了招呼,“您自己?”
“是啊,書臣有事去忙了,我想出來逛逛,正好想買塊手表送給他,沒想到遇到了你們。”她沖著沈不語眨眨眼,“沈小姐,我們倆眼光還挺一致的。”
“阿姨您好。”言不語微笑著 ,“是呢,我是送給我爸爸的。”
孟清芷看了一眼那塊手表,有點遺憾,不過,“那你送給你爸爸,我再看看別的,真羨慕你爸爸媽媽有這么貼心的寶貝。”
“謝謝阿姨。”沈不語朝著她甜甜 一笑。
溫婉甜美的笑容,讓孟清芷晃了一下神,這個笑容,好像好像……
“你…你姓沈?”孟清芷又問,“你家里有江南人嗎?”
“是的,我姓沈。”沈不語不多說。
孟清芷偏著頭,滿是疑惑,但她又很快調(diào)整好,“看我,凈問這些話,真抱歉,小姑娘,我只是覺得你很面熟,那你們逛街,我不打擾了。”
她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頭深深看了沈不語兩眼,這才離開。
“我覺得,”沈不語緩緩開口,“她有時候也挺正常的啊。”
是小輩們會喜歡的那種溫柔漂亮又懂事的長輩。
“她碰上宋書臣就不正常,”司京敘說,“我媽說的,清芷姨上學的時候成績也很好,能力也出眾,對人對事都沒的說,唯獨碰上宋書臣。”
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顧不得規(guī)矩風度,滿腦子情情愛愛。
有話也不好好說,偏要讓對方猜出自己心里所想才能確定對方是愛自己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shù)。”沈不語總結(jié),“能渡劫成功就能成神,渡劫失敗就無止境的被折磨。”
不止自己難受,身邊的人也跟著受罪。
“喲,我們不說話小姐說起話來跟大師似的,”司京敘怕她難受,連忙緩和氣氛,“那你說說我的劫數(shù)是什么?”
“你?你沒有劫數(shù),”沈不語讓柜姐幫忙把手表包起來,又說:“遇到我,你逢兇化吉,一路順遂。”
司京敘眼底星河蕩漾,深邃的眸子閃著細碎的光,眼里只容得下這個淺笑嫣然的姑娘。
世界上最好的小羽毛。
孟清芷走出店鋪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
神情恍惚,腦子里亂亂的。
那個小姑娘說話時的神情,笑起來的模樣,都讓她覺得熟悉。
她拿出手機,翻著自己的相冊。
翻著翻著,突然頓住,頁面停留在一張手機翻拍的老照片上。
照片里一個溫婉的江南女子,穿著深藍色旗袍,懷抱著一個小娃娃。
這是…她的媽媽,懷里抱著的孩子,是景翊。
照片里媽媽的笑容跟剛才沈不語的笑容漸漸重合。
孟清芷眨眨眼,是巧合嗎?
世界上還有笑起來這么相似的人。
她抬手摸摸媽媽的照片,心中萬般愧疚。
自己當初執(zhí)意要遠嫁,媽媽一百個不同意,可她為了愛情,毅然決然違背了她的意思。
不等她同意,偷偷跟宋書臣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生米煮成熟飯,生下了景翊,媽媽還把孩子帶回江南養(yǎng)起來。
然后呢……
然后她在做什么?
孟清芷越回憶,腦袋越疼,有些什么事好像被塵封在一個古老的箱子里似的。
她確定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事,很重要的事。
“清芷?清芷!”宋書臣及時趕到,看到她臉色蒼白,立馬握住她的手,“手怎么這么涼?出什么事了?”
孟清芷抬眼瞧著宋書臣,雙眼緩緩聚焦,她慢慢開口,“書臣,我們除了景翊,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