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語愣了一下。
她看向宋景翊,反問道:“為什么怪你?”
“我太晚找到你,讓你吃了很多苦?!彼尉榜纯粗鴮γ娴拿妹谩?/p>
她發絲被風吹亂,下意識想抬手幫她理一下,卻不敢向前邁出一步。
“你幾歲?”言不語仰著頭問他。
宋景翊不明白,但還是乖乖回答,“二十九?!?/p>
“我二十一,你二十九,你只比我大八歲?!毖圆徽Z慢慢地說:“八歲的孩子還不是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p>
那天在書房外聽到宋景翊跟叔叔的對話,她回到房間里想了很多。
加上自己的猜想,大概就是生母跟生父鬧了矛盾。
情場失意的時候遇到了專騙離婚富婆的言啟航。
自己是被言啟航調的包,想也知道是為了回頭再騙一次錢。
前世,宋家搬到意大利,言啟航沒那個能耐找到人家。
這世,言啟航剛重生就被叔叔送進了監獄里去。
她被帶到沈家的時候,宋景翊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他又能做什么。
他只能聽從自己父母的話。
他們說孩子是親生的就是親生,他們說搬家那就搬家。
“在宴會的時候,你是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專程來找我的嗎?”言不語又問。
宋景翊點點頭。
他說不上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他設想過無數次妹妹跟他相認的場景,有控訴、有指責甚至恨意加謾罵。
這種體諒和寬慰,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但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眼前的女孩子瘦瘦小小一個,站在那兒,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一樣。
她眼睛水盈盈的亮,輕糯堅定的嗓音吐字緩慢又清晰。
那一個一個的字就這樣砸到了宋景翊的心上。
“小魚,”宋景翊聲音有那么一瞬間的哽咽,“我還是希望你怪我。”
他多次在深夜一遍遍責怪著自己發現太晚。
妹妹前世可能遭受的苦楚,今生兒時的虐待。
他只想到一個畫面,整個心就像烈火焚燒似的難受。
他想聽她罵幾句、責怪幾句,好似她說一個‘怪’字,他的心里就能舒服些似的。
言不語雙手背在身后,莞爾一笑,她語氣輕快,“哪有人非要往自己身上攬罪過的,一切的一切,并非因你而起,也實非你所愿?!?/p>
并非因你而起,也實非你所愿。
心中烈焰焚燒的痛楚好像也沒有那般重了。
沈家把她教養的很好。
能辨是非、明事理、懂感恩。
是宋家基因里不存在的東西。
言不語在這邊跟宋景翊聊著,遠處不明真相幾人紛紛看向司京敘。
不吃醋也是奇了怪了。
“欸,京敘,你怎么沒跟過去看看?不是你風格啊?!饼堚暥酥溩舆^來,打趣著,“妹妹平時跟我說幾句,你都恨不得擠中間擋著?!?/p>
“哪兒那么多話,我是那小心眼的人么,”司京敘低頭給言不語晾雞湯,“她交友自由?!?/p>
龍鈺撇著嘴,他壓低聲問,“我早就看這個宋景翊不對,他跟妹妹什么關系啊?我瞅著眉眼有點像,親戚?”
“差不多吧,不語沒說之前,別多嘴?!彼揪⒂悬c意外的瞟了他一眼,“你心倒是細。”
“嗐,”龍鈺驕傲壞了,“事關我們孩子,就多看了幾眼,主要你小子不吃醋,這才是最反常的地方?!?/p>
而且,豪門嘛,什么場面沒見過。
隨便一聯想,不難猜出來。
八成就是他們孩子家的哪個親戚找來了。
一個姓言、一個姓宋,估計就是妹妹生母那邊的孩子。
舅舅家的要么就是姨媽家的。
龍鈺后面聯想的,司京敘沒再聽。
他走到離兩兄妹有五米左右的地方招呼著,“吃飯了?!?/p>
言不語轉頭,“知道了?!?/p>
她又看向宋景翊,“吃點東西去吧?!?/p>
宋景翊點點頭,“好,吃。”
言不語走在前面,跟宋景翊相隔三米。
她馬上走到司京敘面前時,忽然身后一股大力將她推進司京敘懷里。
司京敘穩穩接住她,將她摟緊,看向宋景翊面色突變,低吼一聲,“小心!”
言不語立刻轉頭,眼前的景象嚇了她一跳。
宋景翊右手上纏著一條兩米長、嬰兒手臂粗細的金環蛇。
他緊緊攥著蛇頭,掃了一眼言不語,確定她沒事后,右手用力一甩,蛇的頭和尾巴就垂了下來。
“那蛇是不是有毒?”言不語扯著司京敘的手臂,緊張地問。
“景翊怎么樣?”司京敘安撫好言不語,讓沈硯舟看著她,走到宋景翊身邊。
“沒事。”宋景翊淡淡地說著,“這蛇出現的不對勁兒,查查怎么回事,小魚還好嗎?!?/p>
剛才他走在后面,看到樹上那條蛇張開大口,要攻擊言不語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慌張。
“她沒事,你呢?!彼揪吡艘谎郏碱^一皺,“被咬了?”
言不語聞言立刻沖過來。
宋景翊右手虎口處,有兩道淺淺的劃痕,泛著粉色,但沒流血。
“那是毒蛇吧!我們、我們是不是該去醫院?還是打急救?”言不語心里七上八下,滿腦子都是剛才那條蛇纏在他手臂上的樣子。
“小魚,沒事,沒咬到?!彼尉榜吹故禽p松,妹妹在關心他呢。
“大哥!大哥!”她朝身后的沈硯舟喊著,“我們打120吧!京敘哥哥你家醫院有沒有這種毒蛇的血清?”
言不語語速比平時快,整個人都有點慌了。
“小魚!”宋景翊走上前來,扶著她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
言不語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宋景翊緩緩開口,堅定且沉穩,“沒事,小魚,沒咬到,只是劃了一下,不要緊,不會死人的知道嗎?”
“可是、可是、”言不語眼眶里噙著淚,如果不是他,被咬的就是自己了。
“嗨~美麗的小姐,需要我為您分憂解難嗎?”阿誠臭屁地出現。
隨后,從他隨身背的包里,掏出一支注射器,“要血清,我有啊,什么蛇的毒都能解,交給我吧。”
接著他對宋景翊說:“老大,我知道沒事,但是為了讓小姐放心,你就挨一針吧?!?/p>
說罷,舉起注射器將血清推進了宋景翊的身體里。
言不語呆愣愣的,“你隨身帶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