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期心里急的什么似的,眼看言不語還沒開始撒酒瘋,立刻過去拽人,“不能等了。”
司京敘后退一步,剛才按著言不語腦袋頂手摟上她的背,把人護在懷里。
“你丫有病?她都這樣了你硬拽她干什么?不是心疼你妹么?就非得給她弄傷?”
“你知道個屁!快把她給我!”沈云期不多廢話,說完就沖過去。
司京敘眼一沉,剛要抬腿踹沈云期,脖子上突然一痛。
言不語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張嘴一下咬上了司京敘的脖子。
“嘶”司京敘沒防備,疼得瞇了下眼。
“不語!快松嘴!”沈硯舟生怕司京敘把他妹妹給扔地上,“京敘別扔她!”
“完。”沈云期閉上了眼。
“媽媽!”言不語從司京敘懷里抬起頭,眼睛直直盯著他,在他不置信的目光里又叫了一聲,“媽媽!”
司京敘臉上的笑容有了些裂痕。
他長的很有母愛的樣子嗎?
沈硯舟也愣了。
只有沈云期,沒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焰,嘆口氣扯了把椅子坐下,“你們自找的,自己受著吧,管家,閑雜人等都退下,誰也不許過來。”
偌大的餐廳就剩下他們四個。
沈硯舟站著。
沈云期無奈地點了支煙。
司京敘抱著一個勁兒管他叫媽的言不語。
“媽媽!你怎么不理我啊?媽媽!我是不語啊!言不語!你生的我!你忘了嗎?”
司京敘的不回應(yīng)讓醉酒的人很難過。
她雙手捧著司京敘的臉,貼近他,漂亮的眼睛蘊著淚,表情無辜又可憐,嗓音軟糯,聽得出的受傷。
她離自己太近了。
近到他只要稍微往前一點就能親上她的唇。
她好軟好香。
司京敘喉頭不自覺滾動了下。
但她說的話實在是讓人興致大減。
“媽媽!你怎么不說話啊!我等了你好多年,你終于回來看我了!媽媽你在那邊過的好不好啊!”
言不語說著說著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落。
一顆顆透明小珍珠砸在司京敘前胸,很快把他的襯衫沾濕了一片。
“怎么回事?”沈硯舟也搬了把椅子坐到沈云期旁邊。
沈云期吐出一口煙,斜了沈硯舟一眼。
事已至此,告訴他也好。
多個人看著言不語,省得她再喝酒。
“她酒量差,一杯就醉,醉了之后離誰近就扯著誰不撒手喊媽。你以后別讓她喝酒,看著點。”
沈硯舟眉頭蹙起,“叫蘭姨?”
“她親媽,”沈云期又點了支煙,聲音輕輕,“生了她就把她拋下,已經(jīng)死了的親媽。”
沈硯舟轉(zhuǎn)頭去看依舊在哭著管司京敘叫媽的人。
從沈云期的煙盒里抽了支煙出來,順手從他手里抽出打火機也點上,“不是沒見過面?怎么會有這么深的感情。”
沈云期嘆氣,“我媽嫁給她爸之前,她已經(jīng)跟著那個男人過了好幾年,我們過去的時候,她又瘦又小,體型能比同齡人小兩圈。”
尖下巴的小臉,就剩下那一雙眼睛能看。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難民營出來的孩子。
“她爸不說實話,只說她從小身體差,不好養(yǎng)活,我媽那時候被他花言巧語騙的也當了真,后來我們才發(fā)現(xiàn),不是養(yǎng)不好,是壓根沒好好養(yǎng)。”
不止身材矮小,她還不說話。
一句話都不說。
他甚至以為她是個啞巴。
所以,那個時候的言不語,其實心里很渴望有人能來救贖她。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求救對象就是自己父親口中生了她就不要她、已經(jīng)死掉的媽。
沈硯舟沉默了。
他不知道聽完這些自己心里的難過是什么。
司京敘也聽到了,怪不得她不愛說話,怪不得她總是那么沒安全感。
輕嘆口氣,抬手摸摸她的后腦勺,“不哭了,不語乖,我們?nèi)ニX好不好?”
言不語邊哭邊喊嗓音已經(jīng)啞了。
突然聽到‘媽媽’的回應(yīng),她整個人都頓了下,停止哭泣,糯糯地開口,“怪不得你不說話,媽媽你聲音好像男人啊!”
司京敘:……給她扔下去算了。
“媽媽媽媽,你聲音像男人,但是也很好聽,”她說的萬分誠懇,生怕‘媽媽’生氣,“我喜歡聽的,真的!”
“嗯,不生氣,”司京敘看向那邊的兄弟倆,“帶個路,她房間呢。”
倆人同時起身,“這邊。”
司京敘抱著她慢慢地往她樓上的房間走。
言不語心滿意足地趴在他肩膀上,“媽媽你身上好香啊。”
“嗯,香就多聞。”司京敘偏頭看她,真跟個小寶寶似的。
“媽媽你笑起來真好看。”言不語看見他翹起的唇角,睫毛忽閃忽閃,‘吧唧’親上了司京敘的臉。
司京敘笑得更好看了。
原來媽媽喜歡她的親親。
言不語親的更賣力氣了。
“言不語!你給我住嘴!”沈云期轉(zhuǎn)頭看妹妹,恰好看到她捧著司京敘的臉在啄個沒完,“你就不能攔著點?”
司京敘冷哼一聲,“我有手?給你妹扔地上好不好?”
沈云期沒話說了。
真是……不占理。
他學精了,在通往言不語房間的路上,跟司京敘并排著走,只要言不語有想親的意思,立刻伸手擋住。
司京敘煩死他了。
好不容易走到她房間,言不語說什么都不松手。
“我要跟媽媽在一起,媽媽來看我了,等我睡醒媽媽就不見了!”她說著又要哭。
沈云期吼她,“快松開!”
“我不!”言不語摟得更緊了。
沈硯舟也來哄她,“不語乖,很晚了你要睡覺,睡醒再說行嗎?”
“不行!”
司京敘拍拍她的背,又摸摸她的臉,“寶貝乖,你現(xiàn)在好好睡,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言不語抿著唇瞧他,眼淚欲掉不掉的。
司京敘心里一軟,接著說:“明天給你帶好吃的,你喜歡吃什么?”
“糖!”言不語說,“小鐵盒子里五顏六色的糖。”
“好。”
“那媽媽親親我再走。”言不語扯著‘媽媽’的手,“親親不語,媽媽。”
沈硯舟:“不行!”
沈云期:“不可以!”
言不語撇嘴就哭。
司京敘瞥了他倆一眼,“我剛哄好,非得惹哭是吧?她親了我那么多口我說什么了?”
兄弟倆別開頭沒眼看。
司京敘低頭在言不語額頭上吻了下,既輕又虔誠。
把人哄睡,出了房間。
沈云期瞧著司京敘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就來氣,“上次她喝多了,抱著條金毛喊媽,待遇是一樣的,區(qū)別就是你會說話。”
操。
司京敘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