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
S市機場,秦疏意踮著腳用力揮手。
一對推著行李的中年夫婦聽到聲音望過來,臉上浮起笑容。
“媽媽,好想你們啊。”秦疏意撲進周韻禾懷中撒嬌。
周韻禾摸摸她的頭,“都說過幾天我們就去帝都看你,怎么還多跑一趟。”
“想早點見到你們嘛。”她晃了晃周韻禾的胳膊。
周韻禾臉上滿是笑容,秦淵吃醋地開口,“就只想你媽?”
秦疏意立刻用空的一只手挽住爸爸,“也想爸爸。”
秦淵滿意了,把行李都接過來,大手一揮,“回家,今天給我們乖寶做大餐。”
一家人回去的路上,秦疏意期待地看著周韻禾,“媽,你們這一次回來能待多久?”
周韻禾,“能待一個多月。”
她拍拍女兒的手,有欣慰也有愧疚,“等下次回來,我們就再也不出去了。”
秦疏意抱住周韻禾的肩膀,彎了彎眼睛。
其實周韻禾和秦淵沒準備要孩子的,他們的工作注定不能給孩子太多陪伴,與其這樣,還不如就他們倆人過著。
秦疏意的到來是個意外。
沒有的時候便罷了,既然來了,夫妻倆也沒想著把它拿掉。
為了不讓她覺得自己是不受父母歡迎的孩子,他們一直很注重表達愛意,秦疏意自洽的性格很大程度來源于父母給的底氣。
她感受過愛,知道愛是什么樣子的。
凌絕或許對她也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真心吧,可他是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觀的。
他們要在一起,需要她努力地向上伸手,還會得到所有人一句不般配。
不平等的,貪圖新鮮感的愛怎么會走得長遠呢?
他甚至連留下她都不愿意直言。
“我要吃糖醋排骨、啤酒鴨,蒜香茄子還有水煮魚。”她歡快地報著菜單。
比起費心費力去改造一陣不會停駐的風,她更喜歡踏實的可握住的幸福。
“好好好,都給你做,銀耳蓮子羹喝不喝?你不是早惦記著這一口?”秦淵作為家里的大廚對母女倆的口味了如指掌。
秦疏意,“喝!”
周韻禾牽著她的手,笑道:“等會我和你爸一起去買菜。”
“我也去,菜市場好久沒逛過了。”
……
家里秦疏意已經提前收拾過了,秦淵和周韻禾都是體能好的人,稍微歇一會一家三口就高高興興出了門。
在他們享受著難得的家庭時光時,帝都卻不太太平。
一大早,秦疏意的老板蔣木蘭就收到了催命連環Call,她煩躁地接起,卻聽到一個陌生又隱約熟悉的聲音。
“秦疏意……還在你們公司嗎?”
男人低啞的嗓音很有質感,帶著幾分疲憊。
她試探著問,“您是?”
那邊傳來冰冷的回復,“凌絕。”
蔣木蘭心提了一下,剛想回答,心念一動又改了說辭,“不在啊,她回家去了。”
這也不算說謊,秦疏意確實是以失戀和探親為由向她請了好幾天假。
那邊沉默了一會,在蔣木蘭以為他會繼續發問的時候掛了電話。
蔣木蘭“嘖”了一聲,心情很好地穿衣起床。
看來故事不是已結局,而是未完待續啊。
而蔣家門口,剛出門的蔣遇舟也被別墅前不知道停了多久的布加迪嚇了一跳。
看到車里黑眼圈明顯,熬得眼睛通紅的男人,他眼神飄忽了一下。
沒辦法,看到他,他就總想到停車場那一巴掌。
誰知道絕爺和他姐私下相處是那樣的呢。
說是訓狗也不為過。
不過,今天總不能是酒醒了來找麻煩的吧。
猶豫著,他還是過去敲了敲車窗。
“絕爺,您在這里是等我姐?”他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凌絕看向蔣遇舟,他昨晚聽到李特助的電話后就找去了秦疏意家,她沒有回家。
然后試著給她發消息,告訴她要跟她談談分手費的事,得到的,卻是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她早已經刪除了他。
虧他還自認矜持地以為她會回頭聯系自己。
想著她可能去的地方,凌絕不自覺就把車開到了蔣家門口,一直等到第一個人走出大門。
這種全世界尋找她蹤跡的行為毫無意義,甚至有點可笑。
可他此前坐在車里,在秦疏意家樓下望著漆黑的窗戶發了很久的呆,對于從此以后在這個城市再也見不到那個狠心的女人,甚至在某個街角偶遇都成為奢望,他心里竟生出一種從黑洞往下墜的恐慌。
他突然發現,除了蔣家和她的公司,他對她的生活一無所知。
總是他帶著她玩,他帶著她去見他的朋友,秦疏意自己的生活圈,對未來的規劃,他全部一無所知。
她想消失,就可以消失得干干凈凈。
也許在她心里,連蔣遇舟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弟”都比他分量要重。
這樣想著,看蔣遇舟的眼神不免帶出一絲嫉妒。
蔣遇舟被看得毛毛的,想到剛剛的問話就想抽自己嘴巴,明明知道兩人都分了,為什么還要主動提起他姐呢。
萬一人真就是不經意經過這里呢。
凌絕的臉色真的有點可怕。
他訕笑一聲,“那什么,您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上午學校還有課。”
眼看他就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車里的男人終于紆尊降貴地開口,“秦疏意不在蔣家?”
蔣遇舟眼珠子轉了轉,“您找我姐是有什么事嗎?”
凌絕沒有說話,只是用冷森森的眸子盯著他。
蔣遇舟一個激靈,“不在!她不在!”
在也不在。
“會回來嗎?”
蔣遇舟覺得這個問法有點奇怪,話在嘴邊轉了幾圈,最后還是老老實實說,“不知道,她說歸期不定。”
他的誠實卻更加坐實了秦疏意離開帝都的事實。
為什么?
是怕他逼迫她,怕他遷怒蔣家嗎?
她就這么厭惡他,厭惡到連跟他待在一個城市都不愿意?
過去這一年,對她什么都不算嗎?
蔣遇舟一直得不到下一句對話,只能自顧自地告辭,“絕爺,我上課真的要遲到了。”
往外走了幾步,他回了下頭。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平日里要被仰視的人,這一刻透過降下的車窗看過去,竟給他一種被遺棄的潮濕小狗的錯覺。
他驀地想起那晚的停車場,想起他憐惜地親在秦疏意手上的那個吻。
他停下了腳步。
“絕爺。”
凌絕看向小跑回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