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揭過,來到第三場比試——作詩。
逢翠玉報了這個,起身去了剛剛作畫的位置。
以牡丹為題,寫首詩。
眾貴女下筆,不過一炷香便寫完了。
詩寫好晾干拿去掛好,眾人再次圍過去觀賞。
比賽的繪畫與作詩都是匿名的,只有等票數揭曉時,才知道各個作品的作者是誰。
逢遙的腦細胞要燒干凈了,她桌子上的酒被撤了,換了盞醒酒茶,生怕她又喝醉耍起酒瘋了。
逢遙喝著醒酒茶就著糕點慢悠悠吃著,等她吃飽了,投票便結束了。
一首詩以斷檔票數得了個第一。
這詩被呈上去供二位殿下觀賞。
長公主看了,聞言一笑,念了出口:“綠艷閑且靜,紅衣淺復深。花心愁欲斷,春色豈知心。”
逢遙吃點心的動作一頓,直接被噎住,連喝了好幾口醒酒茶才咽了下去。
太子霍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逢遙下意識看了眼太子,剛好和他對視上了,太子霍稷朝著她溫和一笑。
逢遙:“……”
晦氣,披著羊皮的狼,還真把自己當綿羊了?
逢遙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該死的逢翠玉,竟然敢用自己隨便默寫的稿子!
她懂這首詩寫的是什么嗎?就敢寫上去!
果然,太子好奇開口:“此詩是何人所作?”
逢翠玉按耐住激動上前:“回太子殿下,是臣女所做的。”
霍幔噗嗤一笑:“好一個花心愁欲斷,春色豈知心?把自己比作牡丹了?還真是孤寂愁苦啊。”
逢翠玉惶恐不安。
“你這是覺得逢家對你不好,還是覺得這宴上沒有懂你的人?不喜歡我母親辦的宴?”
逢翠玉被嚇呆了。
逢遙沉默了。
這真的是小說里的惡毒女配嗎?
可不可以抗造一下?
說啊!真啞巴了嗎?隨便說幾句都比沉默好啊!
就在逢遙準備硬著頭皮替逢翠玉說話時,陸靈兒開口了。
“逢三小姐畢竟是庶出,覺得自己一個庶女與我們這些嫡女格格不入也是正常。”陸靈兒笑吟吟看著逢翠玉:“不過這詩雖好,怕不是翠玉姑娘自己寫的吧?是個聰明人都知道不該在宴上寫這詞,照貓畫虎可是不成哦。”
逢遙絕望閉眼。
蠢貨啊!
逢翠玉果然如她所料,毫不猶豫脫口而出:“這的確不是臣女寫的,是臣女用的姐姐的詩,臣女不會作詩,只是怕丟逢家的人,沒想到誤打誤撞拿這個得了個第一。”
她本以為是這詩好,結果是這些人故意想看自己笑話的。
逢翠玉又羞又憤,毫不猶豫地把逢遙一起拉下水了。
“是嗎?”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逢遙身上。
探究,懷疑,不屑。
這逢家二女還真是會作妖。
逢遙斂衽躬身,姿態恭謹:“太子殿下,長公主殿下,臣女有話敢稟。此詩確是臣女手書,卻非臣女原創。
臣女才疏學淺,平日唯愛誦讀遺失的孤文,此番回京路途漫漫,閑時便默寫了幾首,未曾想被舍妹謄去記存。
舍妹年幼,且剛尋回府中,懵懂不知禮數,并非有意。還請二位殿下念其初歸家門、從輕發落,臣女愿代妹受罰,萬死不辭。”
陸靈兒忍不住嗤笑開口:“是嗎?那還真是姐妹情深啊。此事說小了不過是品行不端,掠人之美,此事若是說大了可是欺君之罪,可不是你的幾句求情代其受罪能解決的。”
逢翠玉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了。
她嚇得渾身無力,直接坐在地上,發著抖。
逢遙無語閉了閉眼,非常好奇小說里這個惡毒女配在頂替了自己身份后是如何一路嫁給霍稷,把霍稷搞個半死的。
這是沒有了小說里的惡毒角色光環嗎?
還是因為逢翠玉沒有成為逢家的假嫡女,那惡女光環依舊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逢遙深深的看了眼六神無主的逢翠玉,深吸一口氣:“臣女自知舍妹今日品行不端,還請二位殿下恕罪。”
霍幔眸中冷然,不屑開口:“一個庶女,竟荒唐至此,還要勞煩你這嫡女出面收拾殘局?”
逢遙依舊維持著恭敬姿態,淺笑回應:“自家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臣女身為長姐,教導不周之過,自當一力承擔。”
逢翠玉這枚棋子,約莫是半廢了。
蠢貨!
“逢二姑娘雖然剛剛回京,但這德行教導倒是出色,榮辱不驚,庶妹失德也依舊擔起教導請罪之責,本宮很是喜歡。”
長公主看向逢遙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眾人皆隨著長公主的話稱是。
而被眾人故意忽視的逢翠玉癱軟在中間,只覺得難堪至極。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自己也把逢遙拉下水了,眾人就好像忘記了逢遙剛剛是失態,反而踩著她稱贊著逢遙!
憑什么逢遙就這么好命!
“逢三姑娘身體不適,讓人先待下去好好休息吧。”
長公主此話一出,逢翠玉就算能舒服地爬樹也得乖乖跟著嬤嬤下去休息了。
霍幔拿起茶水喝了口,斂眸瞥了眼逢遙,逢遙依舊跪在那里,一動也未動。
逢翠玉這個運氣有些好的蠢貨算是走到頭了。
不過這逢遙還真的不簡單啊。
既出局了,也撿起了逢家如今少的可憐的面子與里子。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了逢遙身上:“本宮看在你的面子上,便放過她。起來吧,地上涼,跪久了膝蓋會疼的。”
逢遙斂衽叩首:“謝長公主殿下寬宥。”言罷緩緩起身,退回原位,姿態依舊恭謹。
長公主抬手揉了揉眉心,淡聲道:“本宮乏了,先回殿中歇息。諸位姑娘可自在賞玩,不必拘禮。”
說罷瞥了眼霍幔,霍幔連忙起身應道:“母親安心,女兒定會照拂好各位姐姐妹妹。”
太子亦起身躬身,對長公主拱手道:“姑姑,我送您回寢殿。”
長公主頷首應允:“好。”
長公主與太子一走,眾人得了解散的號令,各自扎堆去賞花了。
表面上是去賞花,實則都去蛐蛐逢遙二人了。
畢竟逢遙耳朵再聾,眼睛再瞎,也是能聽到自己的名字,看到那些貴女一邊小聲說著一邊悄咪咪看自己。
不乏很多幸災樂禍的。
逢遙:“……”
她真是服了,被人當下飯的榨菜了。
就在逢遙孤獨思考如何懲罰逢翠玉今日愚蠢的舉動時,為她換茶盞的宮女一不小心將水全都撒在了她的衣裙上
茶湯混合著茶葉,看著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