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嬸一臉擔心地看著紅緋。

什么都沒問，繞了半天都在說家里的事。

“連大妹子，都是我的錯，我昨日去縣里買打胎藥，不想遇到了茍家兩口子，估計是他們說出去的，這下可怎么好！我們家紅緋今后要怎么辦！紅緋啊！爺爺對不起你——”蘇老頭說著，明顯受不住開始哭了。

“爺爺，這不管你的事，村里人要說就說吧！反正這孩子我是不要了！”

孩子！打掉！

連嬸驚呆了。

紅緋看著她，“連嬸，你也別奇怪，這孩子是怎么來的，我也記不清楚，沒事，現在只要打掉他，過不久村里人就不會再議論了。”

她見連嬸很擔心她，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

連嬸只有兩個兒子，她早就把紅緋當成親閨女。

看著她都這么難受還來安慰她。

心里一陣難受。

自從紅緋醒來后，就忘記了大半的事。

弄不好她早就成婚了，這孩子是遺腹子！

又或者是她在逃難的途中，被人給玷污了清白。

不管是哪一種，都叫人接受不了。

她很清楚村里人比較忌諱未婚先孕，現在這么一傳。

今后紅緋想要嫁人估計是不可能了。

“好，打掉也好，大不了我們一塊搬去別的縣重新開始。”連嬸想通后，直接來了一句。

傍晚，蘇老頭把煮好的打胎藥放到她面前。

“紅緋，喝下后什么都沒事了！喝吧！”蘇老頭也算半個郎中。

做郎中之類的，最不喜歡的就是打胎藥。

可紅緋現在留不得這孩子。

他放下湯藥后，轉身便離去。

紅緋看著眼前棕褐色的湯藥。

鼻子一酸。

緊接著眼淚就掉了出來。

這是怎么了！不是都決定了，為什么還會這么難過！

紅緋端起藥碗，手不停在抖。

她將藥碗湊到嘴邊，鼻腔里滿是苦澀的味道。

她咬了一下嘴皮，閉上眼將所有藥全都喝了下去。

而后靜靜地躺在床上。

“娘親，你為什么不要我了。是我不乖嘛！你為什么不要我，為什么……”夢里一個半大孩子一直哭鬧著。

紅緋想要走進一些，可那孩子快速躲開。

盯著紅緋說：“娘親，就因為你不要我，我要變成惡靈，永世不得超生，你滿意了，我恨你，恨你！”

他說完后，直接化成一灘血水。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紅緋嚇得坐起來，蘇老頭急忙沖進屋里。

他昨日一直站在屋外等著。

這打胎藥喝下去后，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會腹痛難忍，搞不好還會大出血。

可是的等到后半夜都沒聲音，他不方便進屋，就坐在屋外的一直等著。

這會聽著她叫了一句，嚇得清醒歸來，急忙沖進屋。發現那藥碗空了。

“紅緋，你怎么樣了！是不是肚子很痛！你等著我去給你倒些水！”蘇老頭說著沖出去倒水。

再次進屋卻發現紅緋已經下地，精神看上去還很好。

“紅緋，你沒喝湯藥？”他驚喜地問道。

紅緋搖頭，“爺爺，我喝了，可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怎么會！

蘇老頭拿起藥碗聞了一下味道。

而后有些疑惑起來。

他買的藥是什么時候被人給掉包的。

這種藥煮出來的味道跟打胎藥味道一樣，所以他沒注意到。

“紅緋，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回事，你等著我馬上去縣里給你買！”說完后正要出去，紅緋卻說要跟著一塊去。

見昨日那老頭又來了。

小童有些無奈。

他就想不明白，有這么多人家生不出孩子，可有些人就一心想打胎。

要知道這未出生的孩子也是一條人命。

這打胎就是在消減自己的福氣。

“小哥，昨日那種藥來一副。”小童接過后，直接抓了一副藥，不過又換了幾味藥。

這次蘇老頭倒是學聰明了，當場打開檢查。

“小哥，我要藏紅花，你給其他的，你這是在干什么！”小童見被拆穿，看著周圍人都在朝這邊看。

場面一度不受控制，將他們請到了內堂。

給他們每日倒了一杯水，去請師叔來。

牛大夫發現是杜紅緋，也有些訝異。

不過既然這事是賈少爺交代的。

他倒也沒八卦，只是跟她說起了賈少爺讓他做的事。

“什么！還真是賈庭章叫你換的！這人還真是可惡！孩子是我的，他憑什么幫我決定！”紅緋很生氣地說道。

牛大夫自制理虧，不過賈府對他有知遇之恩。

他不敢違賈少爺的意思。

看來跟他猜的差不多。

杜紅緋懷了賈少爺的孩子。

可少爺給不了她正妻之位，杜紅緋性格剛烈，不愿意嫁給他做妾。

兩人一直在鬧矛盾。

他也是有妻妾的人，知道這種感覺。

“杜姑娘，依我看你這胎是定是個兒子。就算賈老爺不讓你進門，也會看著你懷著他們家孫兒的份上，不會為難你。你先為了兒子委屈一下，等嫁入賈府，再生一個兒子，也能坐上平妻之位！”

紅緋聽著他說著這話，很憤怒。

這還是從一個大夫嘴里說出來的。

他還是飽讀詩書，受過古代高等教育的人。

可想而知，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她還真沒得選。

雖然她不知道孩子的親爹是誰，可跟他賈庭章有什么關系！

牛大夫說這么多，本就是好心，不想才說完后，就發現紅緋臉色跟更加難看，才急忙岔開話題。

紅緋聽著他又說了一大堆，瞬間倍感無奈。

見他一直在說女德那一套，本不想去打斷他。

可看著他滔滔不絕的樣子，估計這話說到天黑也說不完。

她現在首要目標是打掉孩子，不想聽他說這些。

“牛大夫，我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先告辭了！”她吐出這句話后，叫上個爺爺就要走。

不想牛大夫卻急忙道：“杜姑娘，你要是執意不要這孩子，那好我這就幫你！”

他說完后，直接去了藥房。

不過抓藥時，動作明顯慢了。

見紅緋在看他，“呵呵，杜姑娘，你再等等啊！我這不兒缺了一味藥，我讓小童去買了！”

紅緋見他有些尷尬地笑著，意識到他在故意拖時間。

明顯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