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我攥著 GPS 導航儀的手早已被冷汗浸透,屏幕上不斷閃爍的 “無信號” 字樣,像極了死神的嘲笑。三天前,我為了拍攝一組原始森林的紀錄片獨自踏入這片禁區,本以為憑借豐富的野外經驗能輕松應對,卻不想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迷失了方向。
此刻,我踩著腐葉枯枝,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四周的樹木遮天蔽日,月光只能透過縫隙灑下零星的光斑,在地上形成詭異的圖案。時不時傳來的獸吼聲,讓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就在我準備找個地方過夜時,腳下突然踩到個軟綿綿的東西。
我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打開手電筒。慘白的光束下,一具尸體橫躺在地上。那是個穿著登山服的男人,胸口插著一把生銹的匕首,更詭異的是 —— 他沒有頭!脖頸處的斷口參差不齊,暗紅的血跡早已干涸,凝固成詭異的形狀。
我差點叫出聲來,踉蹌著后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仿佛要沖破喉嚨。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舉起相機開始拍攝現場,這或許是重要的線索。就在鏡頭對準尸體的瞬間,取景器里突然閃過一道黑影,我猛地抬頭,卻只看到搖晃的樹枝。
“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我喃喃自語,試圖給自己壯膽。但當我再次看向尸體時,發現原本插在他胸口的匕首,此刻竟調轉了方向,刀尖直直指向北方。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我意識到,這里絕不是普通的兇殺現場。
我強迫自己站起身,決定沿著匕首所指的方向尋找頭顱?;蛟S這很瘋狂,但在這荒郊野外,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夜更深了,四周的樹木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隨時準備將我吞噬。走了大約半小時,我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下發現了一串腳印。
腳印很深,顯然是重物壓出來的,而且每隔幾步就有暗紅色的斑點,像是滴落的血跡。我順著腳印往前走,突然聽到前方傳來 “簌簌” 的聲響。我立刻關掉手電筒,屏住呼吸躲在樹后。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移動,手里似乎還抱著個球狀的東西。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難道那就是頭顱?我握緊登山刀,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不知走了多久,那身影停在一片開闊地。月光下,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胃里一陣翻涌 —— 那身影是個穿著破舊蓑衣的人,他懷中抱著的,正是一顆腐爛的頭顱,空洞的眼窩直直地盯著我!
我再也忍不住,轉身就跑。身后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尖銳又刺耳。我拼命地跑,樹枝劃破了我的臉,藤蔓纏住了我的腳,但我不敢停下。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看到前方有一絲光亮,像是篝火。
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發現是一個簡易的營地。篝火旁坐著一個老者,他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澳贻p人,這么晚了還在森林里亂跑,不怕遇到不干凈的東西?”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砂紙摩擦。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遇到無頭尸的事情告訴了他。老者沉默良久,從背包里拿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這片森林,幾十年前發生過一場大屠殺。一群尋寶的人在這里被殺害,他們的頭顱被砍下,當作祭品。從那以后,這片森林就再也沒有安寧過?!?/p>
我接過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地點,其中一個正是我發現無頭尸的地方?!澳憧吹降哪莻€抱著頭顱的人,應該是守林人的鬼魂。他生前負責守護這片森林,死后卻被困在這里,一直尋找那些被砍下的頭顱。” 老者說著,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苗瞬間竄高,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
我問老者該如何離開這里,他卻只是搖頭:“想出去,必須找到所有的頭顱,平息它們的怨氣。否則,你永遠都走不出這片森林?!?說完,他站起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我一個人在篝火旁瑟瑟發抖。
第二天清晨,我帶著地圖和相機繼續尋找。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卻無法驅散我心中的恐懼。沿著一條小溪前行時,我在岸邊發現了第二顆頭顱。它半埋在泥沙里,頭發上纏繞著水草,臉上爬滿了蛆蟲。
我強忍著惡心,用樹枝將頭顱挑出來,放在背包里。剛準備離開,溪水突然變得渾濁,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水中浮現。那是個渾身長滿青苔的人形生物,它的手臂異常修長,指甲漆黑如鉤。我轉身就跑,身后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不知跑了多久,我躲進一個山洞。山洞里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洞壁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祭祀圖案。在山洞深處,我又發現了幾顆頭顱,它們被整齊地擺放在石臺上,空洞的眼窩像是在訴說著生前的痛苦。
我將這些頭顱也放進背包,突然聽到洞外傳來陣陣鈴鐺聲。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到那個守林人的鬼魂正站在洞口,懷里抱著的頭顱又多了幾顆。他緩緩轉過身,沖著我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跟我來?!?他的聲音飄忽不定。我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來到一個巨大的祭壇前。祭壇上擺放著最后一顆頭顱,正是我最初發現的那個無頭尸的。守林人的鬼魂將懷中的頭顱一一放在祭壇上,然后看向我。
“把你的相機給我?!?他說。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遞了過去。他接過相機,對著祭壇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將相機還給我:“這些照片,就是離開這里的鑰匙?!?說完,他的身體開始消散,化作點點熒光消失在夜空中。
我看著手中的相機,突然明白了什么。這些照片記錄下了所有頭顱的位置,或許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影像,它們的怨氣才得以平息。我再次查看地圖,發現祭壇的位置正是森林的中心。按照地圖上的路線,我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又遭遇了各種詭異的事情:會說話的樹、憑空出現的迷霧、追趕我的黑影...... 但我始終沒有停下腳步。當我終于看到森林邊緣的公路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我掏出相機,發現里面的照片全部變成了空白,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回到家后,我將這段經歷告訴了朋友,但沒有人相信我。他們說我是在森林里產生了幻覺,那些恐怖的場景都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但每當夜深人靜,我總會想起那個守林人的鬼魂,還有那些空洞的眼窩。我知道,那段經歷是真實存在的,而那片森林,至今仍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自那以后,我時常會在夢中回到那片森林。夢里,無頭尸們排著隊向我走來,他們伸出腐爛的手,想要拿回自己的頭顱。每次從夢中驚醒,我都渾身冷汗,心臟狂跳不止。我開始害怕夜晚,害怕黑暗中的一切。
我嘗試著忘記這段經歷,將相機里的空白存儲卡扔掉,把在森林里穿過的衣服全部燒掉。但無論我怎么努力,那些恐怖的畫面總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更詭異的是,每當陰雨天,我總能聽到窗外傳來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就像守林人鬼魂身上的鈴鐺發出的聲音。
有一天,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本破舊的日記本,封面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我顫抖著翻開日記本,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我還是勉強辨認出了內容。這是幾十年前那群尋寶人其中一人的日記,詳細記錄了他們在森林里的遭遇。
原來,他們在森林深處發現了一座古墓,里面藏著價值連城的寶物。但當他們準備將寶物帶走時,觸發了古墓里的機關。一群穿著古代服飾的人從地底下冒出來,將他們全部殺害,并砍下頭顱當作祭品,以守護古墓的秘密。
日記本的最后一頁,寫著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如果有人看到這本日記,快跑!這里的詛咒永遠不會結束,所有闖入者都將成為下一個祭品......” 我渾身發冷,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恐怖的森林。
從那以后,我開始調查關于那片森林的歷史。我走訪了附近的村莊,聽老人們講述了許多關于森林的傳說。原來,那片森林在古代是一片祭祀場,人們會將犯了重罪的人在這里處死,并砍下頭顱祭祀神靈。久而久之,這里就成了一片被詛咒的土地。
我決定再次踏入那片森林,不是為了探險,而是為了徹底解開這個詛咒。我準備了充足的裝備,還邀請了幾位對神秘事件感興趣的朋友一起前往。當我們再次來到那片森林時,一種熟悉的恐懼涌上心頭。但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們按照地圖的指示,找到了那座祭壇。祭壇上的頭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黑洞,突然聽到里面傳來一陣低沉的吟唱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我的朋友們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但我們沒有退縮。
我們點燃火把,順著黑洞往下走。洞壁上刻滿了奇怪的圖案,和我在山洞里看到的一模一樣。越往下走,空氣越稀薄,溫度也越來越低。終于,我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擺放著一口石棺,石棺周圍點著八盞長明燈。
當我們靠近石棺時,長明燈突然全部熄滅,墓室里陷入一片黑暗。我打開手電筒,發現石棺蓋正在緩緩打開。一個穿著古代服飾的人從石棺里坐起來,他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眼神空洞無神。我的朋友們驚恐地尖叫起來,轉身想要逃跑,卻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消失不見。
“你們終于來了......” 那個人開口說道,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我握緊手中的武器,強忍著恐懼問道:“你是誰?” 那個人笑了笑:“我是這里的守護者,等待著下一批祭品的到來?!?說完,他一揮手,墓室的墻壁上出現了許多人影,正是那些無頭尸。
一場生死之戰即將在這個陰森的墓室里展開。我們能否戰勝這個神秘的守護者,解開森林的詛咒?而我,又是否能活著離開這片充滿恐怖的森林?一切都是未知......
墓室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無頭尸們空洞的脖頸處滲出黑色粘液,在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圖騰。我的朋友小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聲音帶著哭腔:“這、這根本不是人能對付的!” 我握緊登山刀,刀刃卻在微微顫抖 —— 刀身上不知何時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線,像極了那些無頭尸脖頸處的血管。
神秘守護者抬手輕揮,一盞長明燈突然復燃,昏黃的光暈中,他脖頸處的皮膚詭異地裂開,竟又長出一顆頭顱!這顆頭面容扭曲,滿嘴獠牙,發出的聲音卻與之前相同:“祭品們,準備好獻上你們的頭顱了嗎?” 話音未落,無頭尸們齊刷刷舉起手臂,指尖延伸成鋒利的骨刃,朝著我們撲來。
“散開!用火焰!” 我大喊一聲,將隨身攜帶的酒精潑向最近的無頭尸,同時點燃打火機。藍色的火焰瞬間吞沒那具尸體,焦臭的味道彌漫開來。但詭異的是,被燒得只剩骨架的無頭尸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散落的骨頭重新組合,化作三只更小的尸骸,速度更快地朝我們襲來。
小吳掏出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筒,光束掃過守護者的臉。就在光線觸及的瞬間,守護者發出痛苦的嘶吼,臉上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鱗片?!八鹿?!” 小吳興奮地大喊,可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守護者殘缺的手掌突然暴漲三倍,一把抓住小吳的腳踝,將他整個人倒提起來。
“不!” 我沖上前揮刀砍向守護者的手臂,卻發現刀刃如同砍在鋼鐵上,只留下一道白痕。小吳的慘叫聲中,我看到他的脖頸處浮現出紅色紋路,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里面的血管清晰可見。小林突然從背后抱住守護者,大喊:“快走!別管我!”
我和剩下的同伴趁機逃向墓室角落,那里有一道被蛛網覆蓋的石門。當我們奮力扯開蛛網時,發現門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每個符文里都嵌著一顆眼珠,這些眼珠還在不停地轉動。我的相機突然自動開啟,對著石門瘋狂拍攝,存儲卡發出 “咔咔” 的異常聲響。
“相機在提示我們什么!” 阿杰指著相機屏幕大喊。我定睛一看,照片里的符文竟組成了一句話:“以目還目,以血破咒?!?就在這時,墓室傳來一聲巨響,小林被守護者甩了過來,重重砸在石門上。他的額頭裂開一道大口子,鮮血滴落在符文的眼珠上。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石門緩緩打開,里面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階梯,盡頭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我們顧不上查看小林的傷勢,抬著他沖進石門。階梯兩側的墻壁上鑲嵌著無數人骨,每根骨頭都刻著扭曲的人臉,當我們經過時,這些人臉突然睜開眼睛,齊聲發出 “咯咯” 的笑聲。
下到階梯底部,我們進入一個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水面漂浮著數以百計的頭顱,這些頭顱表情各異,有的憤怒,有的驚恐,還有的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水池邊緣擺放著十二個青銅燭臺,每個燭臺上都插著一支黑色的蠟燭,蠟燭芯竟是用頭發搓成的。
“這些頭顱...... 好像在盯著我們?!?阿杰聲音顫抖地說。我舉起相機拍攝,鏡頭里的水池突然泛起漣漪,所有頭顱同時轉向我們,空洞的眼窩中射出紅色的光束。我們連忙躲避,卻發現光束所到之處,地面開始腐爛,冒出黑色的煙霧。
就在這時,守護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們以為逃得掉嗎?這里是幽冥之眼,是詛咒的根源。每一顆頭顱,都是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 隨著他的聲音,水池中的頭顱開始漂浮起來,在空中排列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我突然想起日記本里的記載,傳說古代祭祀時,會將犯人的頭顱投入水池,用他們的怨氣滋養幽冥之眼。而想要破解詛咒,必須找到當年主持祭祀的巫師的頭顱,將其沉入水池??晌覀兏静恢牢讕燁^顱的模樣,更不知道該如何在這數百顆頭顱中找到它。
“快看!” 阿杰指著水池中央,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漩渦,一具穿著華麗長袍的尸體緩緩升起。這具尸體雖然已經腐爛,但依然能看出他頭戴鑲嵌著寶石的冠冕 —— 正是傳說中巫師的裝扮!可當尸體完全浮出水面時,我們驚恐地發現,他沒有頭顱!
“原來巫師自己就是第一個祭品!” 我恍然大悟。就在這時,守護者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他的身上已經長滿了鱗片,背后生出一對蝙蝠般的翅膀。“沒錯,我就是那個巫師!當年我為了追求永生,將自己的頭顱獻給幽冥之眼,卻沒想到從此被困在這里,永遠無法解脫?!?/p>
他張開翅膀撲向我們,巨大的風壓將我們掀翻在地。我在混亂中摸到一塊尖銳的石頭,朝著他的翅膀刺去。石頭刺破鱗片的瞬間,綠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濺在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巫師發出怒吼,翅膀一揮,將我打到墻壁上。
我的相機從背包里掉出來,鏡頭對準巫師。神奇的是,相機自動連拍,照片里巫師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痕。我突然明白,相機記錄的影像能削弱他的力量!“拍他!快拍他!” 我大喊著。同伴們紛紛掏出手機,對著巫師瘋狂拍攝。
在無數閃光燈的照射下,巫師的身體開始崩潰,鱗片一片片脫落,露出底下腐爛的血肉。他痛苦地掙扎著,大聲咆哮:“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結束嗎?幽冥之眼永遠不會消失,還會有更多的祭品......”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化作一團黑色的煙霧,消散在空中。
我們以為危機終于解除,卻發現水池中的頭顱開始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尖叫。整個大廳劇烈震動,石塊從頭頂掉落?!安缓茫覀兇蚱屏似胶?!” 我大喊,“必須把巫師的身體沉入水池!” 我們艱難地拖著巫師的尸體走向水池,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就在將尸體推入水池的瞬間,所有頭顱突然靜止,然后緩緩沉入水中。水池表面泛起金色的光芒,墻壁上的人骨紛紛碎裂,幽冥之眼開始閉合??删驮谖覀円詾橐磺卸冀Y束時,我突然感覺脖子一涼,低頭一看,一道紅色的血線正在我的皮膚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