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握著 GPS 定位儀的手沁出冷汗,屏幕上跳動的經緯度數據在不斷閃爍,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區域。四周是密不透風的原始森林,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枝葉切割成細碎的光斑,投射在腐葉堆積的地面上,散發著潮濕而腐朽的氣息。身后傳來同伴們雜亂的腳步聲,張曉虎背著沉重的登山包,壓得肩膀一高一低,嘴里嘟囔著:“這鬼地方信號全無,GPS 也失靈,咱們不會真迷路了吧?”
陳婷抬手撥開擋住視線的藤蔓,露出手腕上的銀鐲子,上面雕刻的古老符文在陰影中若隱若現。“別烏鴉嘴,我帶的地磁羅盤顯示,前面應該有村落。” 她話音剛落,一陣陰冷的風突然掠過,枯葉打著旋兒卷上半空,在眾人面前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
韋藍欣突然抓住林夏的胳膊,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你們看,那是不是有人?” 順著她顫抖的手指望去,霧氣彌漫的林間,隱約有個白衣身影一閃而過,衣袂在風中翻飛,宛如鬼魅。眾人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登山杖,孫運清從背包里摸出強光手電筒,光束穿透迷霧,卻只照見空蕩蕩的林間小道。
“別自己嚇自己,可能是光影錯覺。” 任東林嘴上這么說,卻將防身用的匕首悄悄別在了腰后。隊伍繼續前進,腐葉在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空氣中的濕氣愈發濃重,仿佛能擰出水來。
轉過一道彎,一座青石牌坊突兀地出現在眼前,上面布滿青苔,雕刻的麒麟獸首已經殘破不全。牌坊上斑駁的朱砂字跡依稀可辨 ——“森隱村”。李婉兒湊近細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你們看,這朱砂還沒完全干涸!” 眾人湊近,果然看到牌坊邊緣的朱砂泛著濕潤的光澤,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暗紅。
陳崇玲摸了摸牌坊上的裂痕,眉頭緊皺:“根據縣志記載,森隱村早在百年前就因瘟疫滅村了。” 她的話音未落,一陣悠揚的笛聲從村落深處飄來,笛聲空靈而詭異,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蘇晴下意識地捂住耳朵,聲音發顫:“這曲子... 怎么聽著像是送葬的調子?”
張磊卻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抬腳就要往村里走,林夏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等等!不對勁,先觀察一下。” 眾人躲在牌坊后的灌木叢中,透過枝葉縫隙,看見一個白衣修士正沿著石板路緩步走來。那修士手持青銅羅盤,道袍上繡著的北斗七星圖案在移動間竟似在流轉,他腰間懸掛的鈴鐺隨著步伐輕輕搖晃,發出清脆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是靈異修士!” 陳婷低聲驚呼,手腕上的銀鐲符文突然發燙,“這種修士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他出現在這里,說明森隱村的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 白衣修士在距離牌坊十丈開外停下腳步,從袖中取出一把桃木劍,劍尖挑起一張符紙,符紙無風自燃,化作點點火星消散在空中。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尖叫打破了死寂。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紅衣女子從村內狂奔而出,發間的銀簪在陽光下劃出寒光。她的臉上帶著極度驚恐的表情,裙擺沾滿泥濘,身后緊追著一團黑霧,黑霧中隱隱有慘白的手骨伸出,抓扯她的衣擺。白衣修士手腕一抖,桃木劍化作流光射向黑霧,劍身與黑霧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救人!” 林夏大喊一聲,抄起登山杖沖了出去。眾人緊隨其后,張曉虎從背包里摸出自制的辣椒噴霧,孫運清則舉起相機,試圖記錄下這詭異的一幕。紅衣女子看見眾人,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卻在即將跑到他們面前時,被黑霧中的手骨拽住腳踝,整個人被拖進了濃霧之中。
白衣修士的桃木劍飛回手中,他轉身看向眾人,面具下的聲音清冷如冰:“你們不該來這里。” 林夏注意到修士道袍下擺沾著暗紅血跡,還夾雜著幾片陌生的紫色花瓣,這種花瓣在他們穿越森林時從未見過。
“我們迷路了,無意中闖入。” 陳婷上前一步,銀鐲符文仍在發燙,“前輩,這村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那紅衣女子...” 她話未說完,修士抬手打斷:“此村已被邪祟占據,你們速速離開。”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林夏攔住。
“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林夏直視著修士的面具,“而且我們的 GPS 和通訊設備都失靈了,根本無法原路返回。” 修士沉默片刻,面具下傳來一聲輕嘆:“隨我來,但不要擅自行動。”
眾人跟著修士穿過牌坊,踏入森隱村。村內的景象宛如一幅破敗的水墨畫,青瓦白墻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有些房屋的窗戶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只失去神采的眼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甜氣息,與森林里的腐殖質味道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
路過一座祠堂時,李婉兒突然指著祠堂門口的石獅子驚呼:“它們的眼睛在流血!” 眾人定睛一看,石獅子的眼眶處果然有暗紅的液體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深色的痕跡。白衣修士掏出一張黃符貼在石獅額頭,液體這才停止流淌,但石獅子的眼神依舊透著詭異的兇光。
“百年前,村里的祭典出了差錯。” 修士邊走邊解釋,聲音在寂靜的村落里回蕩,“村民妄圖召喚山神庇佑,卻引來了邪祟。如今,這里白天尚可,入夜后...”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說話間,他們來到一座古宅前。宅子大門緊閉,銅環上纏繞著黑色的絲線,像是某種生物的觸須。修士取出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后停在北方。“紅衣女子被拖進了后宅的井里,那口井直通陰脈,是邪祟的老巢。” 他從懷中掏出一疊符紙分給眾人,“貼身收好,這些符能暫時抵擋陰氣。”
張曉虎接過符紙時,不小心觸碰到修士的手,突然臉色大變:“前輩,你的手... 冷得像冰塊!” 修士迅速抽回手,沒有回應。林夏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推開沉重的木門,屋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瓷碗,碗里還殘留著凝固的暗紅液體。
沿著血跡向后宅走去,任東林突然指著墻上的壁畫:“你們看,這些壁畫描繪的是活人祭祀!” 壁畫上,村民們將年輕男女綁在祭壇上,祭司念著詭異的咒語,天空中漂浮著巨大的黑色陰影。陳崇玲仔細端詳壁畫上的文字,臉色變得蒼白:“這些古篆寫著,獻祭的活人越多,邪祟的力量就越強。”
后宅的井口散發著陣陣寒氣,井邊散落著紅衣女子的發簪和幾片紫色花瓣。白衣修士取出一張鎮魂符,正要投入井中,井里突然傳來刺耳的尖笑,一道黑影破土而出,正是之前追逐紅衣女子的黑霧。黑霧化作人形,露出青面獠牙,指甲足有半尺長,泛著幽幽的藍光。
“小心!” 修士揮劍斬向黑影,劍身與黑影相撞,濺起一串火星。眾人紛紛掏出防身武器,張曉虎的辣椒噴霧噴在黑影身上,卻只換來黑影更加憤怒的咆哮。孫運清舉起相機對著黑影拍攝,閃光燈亮起的瞬間,黑影發出痛苦的嘶吼,身形變得虛幻起來。
“它怕光!” 孫運清大喊。眾人連忙打開手電筒,無數道光束集中在黑影身上。黑影在強光下劇烈掙扎,逐漸縮小。就在眾人以為要成功制服黑影時,井中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女聲:“救我 ——” 紅衣女子的頭從井口探出,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眼神中充滿絕望。
白衣修士面色一變:“不好,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話音未落,整座古宅開始劇烈搖晃,墻壁上的壁畫滲出黑色的液體,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從中伸出慘白的手臂。林夏拉著韋藍欣躲過一只抓來的手,大聲喊道:“先離開這里!”
眾人在古宅中艱難地穿行,不斷躲避著從各處冒出來的邪祟。李婉兒被藤蔓絆倒,眼看就要被一只巨大的蜘蛛怪吞噬,陳崇玲沖過去將她拉開,自己的手臂卻被蜘蛛怪的毒牙劃傷,傷口瞬間變得烏黑。
“快走!別管我!” 陳崇玲咬牙說道。林夏卻沒有放棄,從背包里翻出應急藥品,迅速給她包扎傷口。白衣修士在前方開路,桃木劍所到之處,邪祟紛紛消散。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動作明顯變得遲緩,道袍上的北斗七星圖案光芒黯淡。
終于沖出古宅,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森隱村的上空籠罩著一層暗紅色的霧氣,月光透過霧氣,灑下詭異的血光。白衣修士倚在一棵古樹上,咳嗽著吐出一口黑血:“陰氣太盛,我的法力支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一陣陰風吹過,紅衣女子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的眼神不再驚恐,而是帶著一絲嘲諷:“你們以為能逃得掉嗎?” 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團巨大的黑霧,將眾人團團圍住。黑霧中傳來無數人的哭喊聲,令人頭皮發麻。
林夏握緊登山杖,大聲說道:“大家不要慌!團結起來,一定能找到辦法!” 他想起孫運清之前發現黑影怕光,便喊道:“把所有光源集中起來,圍成一圈!” 眾人照做,手電筒和手機的光芒在黑暗中形成一個光圈,暫時擋住了黑霧的進攻。
白衣修士掙扎著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枚青銅鈴鐺:“這是鎮魂鈴,能暫時壓制邪祟。但要徹底消滅它,需要找到邪祟的本體。” 他將鈴鐺遞給林夏,“你拿著它,我去引開邪祟,你們趁機尋找本體。記住,千萬不能分散!”
不等眾人回應,修士便沖進黑霧中,鎮鈴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黑霧被吸引,逐漸向修士的方向移動。林夏握緊鈴鐺,帶領眾人朝著村落中心走去。一路上,他們發現許多房屋的地窖都被封死,封條上畫著奇怪的符咒。
在一座坍塌的廟宇前,陳婷手腕上的銀鐲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指向廟宇下方。“本體應該在下面!” 她說。眾人合力搬開廟宇的石板,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石階下方傳來陣陣腐臭,還夾雜著詭異的吟唱聲。
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階,地下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青銅祭壇,祭壇上插著七根染血的桃木釘,釘著一具穿著紅衣的女尸。女尸的面容與之前的紅衣女子一模一樣,她的胸口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周圍擺滿了紫色花瓣。
“這就是邪祟的本體。” 白衣修士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后,他的面具已經碎裂,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百年前,她是被獻祭的圣女,因怨念化為厲鬼,吞噬了整個村莊的生靈。” 他舉起桃木劍,卻因體力不支險些摔倒。
林夏握緊鎮魂鈴,對眾人說:“我們一起毀掉祭壇!” 張曉虎掄起登山鎬砸向青銅祭壇,孫運清用相機的閃光燈照射女尸,其他人則在一旁戒備。隨著 “轟隆” 一聲巨響,祭壇轟然倒塌,桃木釘從女尸身上脫落。女尸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消散。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危機解除時,石室的墻壁上突然浮現出無數張人臉,它們扭曲著、哭喊著,朝著眾人撲來。白衣修士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桃木劍刺入自己的心臟:“以我之血,鎮此邪靈!” 他的鮮血噴濺在墻壁上,人臉發出痛苦的嘶吼,漸漸消失。
隨著修士的犧牲,整個森隱村開始劇烈震動。地面裂開巨大的縫隙,將邪祟和石室一同吞噬。林夏等人在千鈞一發之際逃出地面,身后的森隱村在一陣耀眼的光芒中徹底消失,只留下一片荒蕪的空地。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眾人身上時,他們才發現自己的 GPS 和通訊設備恢復了正常。回想起在森隱村的恐怖經歷,每個人都心有余悸。林夏將鎮魂鈴埋在村口,算是對白衣修士的祭奠。
“走吧,這里的一切都結束了。” 林夏看著遠方的森林,說道。眾人背起行囊,踏上了歸途。但他們知道,這段在森隱村的詭異經歷,將永遠成為他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而那片神秘的原始森林,似乎還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等待著下一個闖入者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