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著手機,屏幕上 “午夜探險小隊” 群聊的消息個不停。陳婷發來的定位顯示在地圖邊緣,那是一座名為 “枯嶺村” 的廢棄山村,據說二十年前村民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只留下滿山飄蕩的黃皮子傳說。
“真要去?聽說黃皮子會學人說話,還會攔路討封!” 韋藍欣在群里發了個瑟瑟發抖的表情包。陳崇玲立刻回復:“膽小鬼!婉兒都報名了,你怕什么?” 李婉兒緊接著曬出自己新買的登山裝備,粉色沖鋒衣在陽光下格外亮眼。林夏咬了咬牙,打字道:“我也去!” 作為小隊里的新人,她不想被看輕。
周六傍晚,十個人在山腳下集合。張曉虎扛著攝像機,鏡頭掃過眾人:“這次直播肯定能火!說不定真能拍到黃皮子成精!” 任東林調試著無人機,螺旋槳的嗡鳴聲驚飛了幾只山雀。孫運清戴著口罩,目光始終盯著遠處霧氣繚繞的山頭,蘇晴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臉色好差,真的沒事嗎?”
進山的路布滿青苔,腐葉在腳下發出詭異的沙沙聲。天色漸暗時,他們終于看到了村口的石牌,“枯嶺村” 三個大字被藤蔓纏繞,“枯” 字缺了半邊,像極了一張咧嘴的嘴。陳婷興奮地對著直播鏡頭大喊:“家人們!我們到了!”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所有手機同時響起刺耳的電流聲,屏幕雪花亂閃。
林夏感覺后背發涼,抬頭看見村頭老槐樹上掛著十幾張黃皮子的皮,在風中輕輕晃動。李婉兒嚇得躲到張曉虎身后:“這也太滲人了……” 話音未落,一聲凄厲的叫聲從村子深處傳來,像是嬰兒啼哭,又像是動物嗚咽。
眾人壯著膽子走進村子。斷壁殘垣間,散落著破碎的陶罐和褪色的紅布。任東林的無人機突然失控,直直撞向一座破廟。當他們趕到時,發現廟門緊閉,門上貼著泛黃的符紙,卻在看到眾人的瞬間自燃起來,化作灰燼。
“進去看看!” 陳婷伸手推門,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壓抑多年的嘆息。廟里供奉著一尊歪脖子神像,面部已經被腐蝕得不成人形,懷里卻抱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黃皮子木雕。林夏注意到香案上擺著半碗發黑的米飯,米粒間還混著幾根毛發。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張曉虎舉著攝像機沖出去,鏡頭里出現了驚人的一幕:三只黃皮子直立著身子,中間那只身披褪色的紅袍,前爪捧著塊石頭,正對著眾人作揖。“路人哥,你且看我,像人還是像仙?” 黃皮子的聲音尖細又沙啞,在寂靜的山村回蕩。
蘇晴尖叫著后退,撞翻了墻角的瓦罐。碎片中滾出幾枚銅錢,上面刻著 “光緒通寶”。陳崇玲臉色煞白:“這是黃皮子討封!要是答錯……” 她的話被張曉虎打斷:“像你奶奶個腿!” 他抄起木棍砸向黃皮子,卻在即將觸及的瞬間,木棍突然折斷,木屑飛濺到他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黃皮子們發出尖銳的笑聲,消失在夜色中。緊接著,整個村子響起此起彼伏的叫聲,像是無數黃皮子在暗處嘲笑。林夏感覺有人拽她的衣角,低頭看見一只小黃皮子正可憐巴巴地望著她,爪子上還纏著帶血的布條。
“別碰!” 孫運清突然沖過來,一把推開小黃皮子。小黃皮子尖叫著逃走,孫運清卻劇烈咳嗽起來,口罩下滲出鮮血。“你怎么了?” 蘇晴驚慌失措。孫運清摘下口罩,露出滿臉的紅斑,像是被無數細小的爪子抓過:“二十年前,我爸就是在這救了只黃皮子,然后……” 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神變得空洞。
與此同時,陳婷的直播畫面突然被切換,屏幕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十幾只黃皮子穿著人的衣服,在荒廢的打谷場上跳著奇怪的舞蹈。而直播間的彈幕瘋狂刷屏:“快跑!這是黃皮子借命!”“它們要找替身!”
張曉虎的攝像機開始自動回放,鏡頭里顯示他們剛進村時,老槐樹下站著一群模糊的人影,穿著破舊的壽衣,懷里抱著黃皮子。任東林突然指著破廟的方向大喊:“看!” 只見廟門大開,無數黃皮子涌出,中間那只紅袍黃皮子頭頂戴著一頂破舊的官帽,身后跟著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脖頸上的勒痕觸目驚心。
“那是…… 我媽!” 孫運清突然瘋了似的沖過去。二十年前,他母親離奇失蹤,只留下半枚刻著 “枯嶺” 的玉佩。林夏想要拉住他,卻被一股力量彈開。紅袍黃皮子發出得意的笑聲:“當年你們祖先殺我全族,如今該還債了!”
村子里的溫度驟降,眾人的呼吸凝成白霧。黃皮子們越聚越多,將他們圍在中間。李婉兒突然舉起手機,閃光燈照亮了周圍:“大家別慌!它們怕光!” 然而,燈光照到黃皮子身上時,卻反射出幽綠的光芒,那些眼睛像是無數鬼火,在黑暗中閃爍。
陳崇玲從背包里掏出一把糯米,這是她特意準備的辟邪之物。可當她撒出糯米時,那些米粒卻變成了黑色的蟲子,密密麻麻地爬向眾人。韋藍欣嚇得跌倒在地,后腦勺重重磕在石塊上,鮮血染紅了泥土。
張曉虎再次舉起攝像機,鏡頭里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每個隊員身后都跟著個黃皮子形狀的黑影,它們的爪子正一點點滲入眾人的身體。而直播畫面突然黑屏,彈出一行血色的字:“你們都得留下。”
林夏感覺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看到小黃皮子又回來了。它嘴里叼著半枚玉佩,正是孫運清母親的遺物。小黃皮子將玉佩放在她手心,眼神中充滿哀求。林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掙扎著站起來,對著紅袍黃皮子大喊:“冤有頭債有主!當年的事和我們無關!”
紅袍黃皮子停頓了一下,發出一聲怒吼:“無關?你們身上流著他們的血!” 它一揮手,所有黃皮子發起了攻擊。千鈞一發之際,小黃皮子沖上前,擋在林夏面前,被紅袍黃皮子的利爪貫穿身體。小黃皮子臨死前,眼中流下淚水,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紅袍黃皮子。
金光擊中紅袍黃皮子的瞬間,整個村子開始劇烈搖晃。破廟轟然倒塌,露出地下的墓室。墓室里,擺放著十幾口棺材,棺蓋上刻滿黃皮子的圖案。孫運清在混亂中找到了母親的棺木,棺內除了骸骨,還有一本泛黃的日記。
日記里記載著二十年前的真相:村民們為了獲取黃皮子的皮賣錢,大肆捕殺,卻遭到了黃皮子的詛咒。為了平息怨氣,村長將自己的女兒獻祭,沒想到卻激怒了黃皮子精,導致全村人一夜之間離奇死亡。而孫運清的母親,正是當年唯一的幸存者。
“原來如此……” 林夏捧著日記,淚水模糊了雙眼。紅袍黃皮子在金光中漸漸消散,它臨死前發出最后的怒吼:“我不會放過你們!” 隨著它的消失,所有黃皮子也紛紛倒地,化作塵土。
天快亮時,眾人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枯嶺村。孫運清抱著母親的骸骨,沉默不語。而林夏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話:“記住,有些債,是躲不掉的。”
回到城市后,韋藍欣因腦部受傷陷入昏迷,張曉虎的攝像機里再也找不到那晚的錄像,任東林的無人機徹底報廢。而林夏經常在深夜夢到那只小黃皮子,它站在村口,眼神哀怨又無奈。偶爾,她還能聽到窗外傳來若有若無的討封聲:“路人哥,你且看我,像人還是像仙?”
城市的角落,關于枯嶺村和黃皮子討封的傳說仍在流傳,吸引著一批又一批好奇心旺盛的探險者。但很少有人知道,在那座廢棄的山村里,究竟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又有多少冤魂在等待著解脫。而對于林夏和她的隊友們來說,這段恐怖的經歷,將成為他們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
從枯嶺村歸來后的第七天,林夏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來電顯示是陳婷,可電話接通后,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窸窸窣的抓撓聲。“陳婷?你怎么了?” 林夏話音未落,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尖銳的笑聲,像是無數黃皮子同時嘶鳴,震得她耳膜生疼。
同一時間,陳婷蜷縮在自家衣柜里。她親眼看見一只黃皮子從床底鉆出,直立著身子穿上了她的睡衣,還模仿著她的聲音給林夏打電話。衣柜門縫里,黃皮子綠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前爪在門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跡。
韋藍欣的病房里,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昏迷的她開始劇烈抽搐,嘴里不斷吐出黑色毛發,護士驚恐地發現,那些毛發竟組成了 “償命” 兩個字。張曉虎則在整理攝像機存儲卡時,意外發現一段被隱藏的視頻 —— 畫面里,他在枯嶺村破廟前,正對著空氣虔誠叩拜,而四周密密麻麻圍滿了穿著壽衣的黃皮子。
孫運清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反復研讀母親的日記。泛黃的紙頁間,他發現了一行用朱砂寫的小字:“若遇黃皮子討封,答‘像仙’可解一時之困,然需以血為引,供奉十年。” 他顫抖著摸向脖頸,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環形紅痕,像是被無形的繩索勒住。
林夏決定召集眾人重新調查。當她來到陳崇玲家時,卻看見大門敞開,屋內一片狼藉。梳妝臺上,陳崇玲最愛的翡翠鐲子碎成兩半,旁邊用血畫著一只黃皮子,爪子正抓向一個小人,小人身上還別著林夏的照片。
“她失蹤三天了。” 李婉兒臉色蒼白,指著墻角的筆記本,“這是我在她書桌里找到的。” 本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 “對不起”,中間夾雜著幾行潦草的字跡:“它們說要我們血債血償,當年我爺爺參與了屠殺……”
線索指向了城郊的一座城隍廟。任東林通過無人機測繪,發現枯嶺村的布局竟與這座廟宇的風水圖完全吻合。更詭異的是,廟中供奉的并非城隍爺,而是一尊黃皮子神像,神像前的功德箱里,塞滿了沾著血的紙錢。
深夜,眾人帶著符咒和桃木劍潛入城隍廟。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林夏剛走近神像,供桌上的油燈突然熄滅,黑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 “咯咯” 笑聲。“路人姐,你且看我,像人還是像仙?” 無數黃皮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蘇晴嚇得尖叫,手中的桃木劍掉在地上,竟被一只突然竄出的黃皮子叼走。
張磊舉起強光手電筒,光束中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廟內墻壁上爬滿了黃皮子,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中間一只體型巨大的黃皮子披著黑色長袍,頭頂的毛發呈火焰狀,正是傳說中的黃皮子精。
“當年你們的祖輩屠我全族,如今該還債了。” 黃皮子精的聲音低沉而陰冷,它一揮手,廟門轟然關閉,四周墻壁開始滲出黑色液體。孫運清突然沖上前,掏出母親的日記:“我母親是唯一阻止過屠殺的人!她還留下了破解詛咒的方法!”
黃皮子精發出一聲怒吼,黑色液體化作無數利爪,朝著眾人抓來。林夏想起日記里的記載,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下符咒,大喊:“像仙!” 符咒發出金光,暫時逼退了利爪。但黃皮子精很快反應過來,獰笑道:“晚了!你們身上早已種下血咒!”
混亂中,任東林發現神像底座有個暗格。他撬開后,里面露出一本布滿霉斑的賬簿,記載著當年村民屠殺黃皮子的數量和售賣所得。更可怕的是,賬簿最后一頁畫著一個陣法,中心正是枯嶺村的位置。
“原來這是個獻祭陣!” 任東林驚呼,“當年村長為了一己私欲,用整個村子的人獻祭,想讓黃皮子精永世不得超生!” 黃皮子精聞言,身上的火焰狀毛發突然暴漲:“沒錯!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廟內溫度驟降,眾人的手腳開始被冰覆蓋。林夏突然想起小黃皮子臨死前的眼神,她顫抖著掏出那半枚玉佩,玉佩突然發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中,出現了小黃皮子的幻影,它帶著林夏來到廟后的一口枯井旁。
枯井里,一具白骨抱著一個木盒。林夏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本手抄的《黃仙錄》,記載著黃皮子一族的規矩:“若誠心悔過,以活人血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再將骸骨安葬于龍脈之處,可解怨氣。”
當眾人帶著骸骨準備離開時,黃皮子精再次出現。它身后跟著數百只黃皮子,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墻。“想走?沒那么容易!” 黃皮子精張開利爪,卻在即將觸及眾人的瞬間,被一道金光擊中。
金光中,出現了一位白衣女子,正是孫運清的母親。“當年我沒能阻止悲劇,現在該由我來結束這一切。” 她的聲音溫柔卻堅定,手中出現一根紅繩,將所有黃皮子的魂魄困在一起。
“娘!” 孫運清淚流滿面。白衣女子微笑著摸摸他的頭,轉身對黃皮子精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放過這些孩子吧。” 黃皮子精沉默許久,終于化作一道青煙散去,其他黃皮子也紛紛消失。
事情平息后,眾人將骸骨安葬在龍脈之處。林夏在墓碑前放下一束野花,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只小黃皮子,正歪著頭朝她微笑。然而,這場危機真的徹底結束了嗎?
一個月后,林夏收到一個匿名包裹。打開后,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們在枯嶺村的合影,每個人的臉上都被畫上了黃皮子的胡須,而照片背后,用朱砂寫著:“我們還會再見的……”
城市的夜空中,偶爾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討封聲。而那座廢棄的枯嶺村,依舊靜靜地佇立在群山之中,等待著下一批好奇的探險者踏入,續寫那未完的詭異傳說。每當月圓之夜,路過的人還能看到村口老槐樹上,掛著幾張隨風飄動的黃皮子皮,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仿佛在訴說著那段塵封的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