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著請柬的手指微微發白,夕陽的余暉透過大巴車窗,將請柬上燙金的 “囍” 字染成暗紅色。這是陳婷和張曉虎的婚禮請柬,可婚禮地點卻寫著城郊那座廢棄二十年的云錦別墅。
“夏夏,你真覺得在這種地方辦婚禮合適嗎?” 李婉兒湊過來,涂著鮮紅甲油的手指戳了戳車窗。車外,枯黃的野草在風中瘋狂搖曳,遠處的云錦別墅像頭蟄伏的巨獸,哥特式尖頂刺破灰蒙蒙的天空,破碎的彩色玻璃折射出詭異的光。
林夏勉強笑了笑:“婷婷說這是曉虎的主意,說是追求刺激......” 她話音未落,大巴突然劇烈顛簸,眾人的驚呼聲中,韋藍欣的手提包甩飛出去,包里的化妝鏡摔在過道上。鏡面朝上,映出車頂一道晃動的白影,可當林夏抬頭時,車頂只有破舊的吊燈在搖晃。
別墅鐵門早已銹跡斑斑,任東林和張磊合力推開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庭院里的噴泉干涸見底,池底鋪滿落葉,卻整齊地擺著九個白瓷碗,每個碗里都插著半截紅燭。陳崇玲突然抓住林夏的胳膊,聲音發顫:“這些蠟燭...... 好像被人吹滅過。”
走進別墅大廳,灰塵在光束中狂舞。水晶吊燈只剩幾根燈臂,墻角的鋼琴蓋半開著,琴鍵上落滿黑色的霉菌。蘇晴突然指著二樓驚呼:“你們看!” 所有人抬頭,只見二樓走廊垂下無數紅綢,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宛如無數只伸長的手臂。
“歡迎各位!” 張曉虎從旋轉樓梯走下,西裝筆挺卻難掩眼底的興奮,“這里是不是超有氛圍?我特地讓人布置的。” 他身后跟著陳婷,婚紗拖地,可嘴角的笑容卻像是用線拉扯起來的木偶。林夏注意到她脖子上戴著一條銀色項鏈,吊墜是個扭曲的骷髏頭,正對著自己咧嘴。
當晚十點,婚禮彩排開始。別墅里的電力顯然不穩定,燈光忽明忽暗。林夏站在伴郎孫運清身旁,看著陳婷和張曉虎在臨時搭建的紅毯盡頭交換戒指。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所有紅綢同時揚起,遮住了二樓的視線。等紅綢落下時,陳婷手中的戒指盒里,赫然躺著一枚沾著泥土的青銅戒指。
“這...... 這不是我的戒指!” 陳婷尖叫著把戒指盒扔出去。青銅戒指滾到林夏腳邊,她彎腰撿起,發現戒指內側刻著細小的篆字:“云錦二十三年,永結同心”。可這座別墅明明是二十年前廢棄的。
變故接踵而至。當眾人準備回房休息時,蘇晴突然指著走廊盡頭:“那是什么?” 昏暗的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緩緩移動,像是穿著壽衣的新娘,頭上蓋著的紅蓋頭邊緣垂著金線繡的彼岸花。眾人追過去時,只看到一扇虛掩的房門,門牌上寫著 “303”,而這扇門,白天根本不存在。
任東林膽子最大,他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房間里擺滿老式家具,梳妝臺的鏡子蒙著黑布,床上整齊地鋪著龍鳳喜被,可被子上卻有大片褐色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最詭異的是,墻上掛著一張泛黃的結婚照,照片里的新娘和陳婷長得一模一樣。
“不可能......” 陳婷踉蹌著后退,婚紗勾住床頭的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這鈴聲仿佛觸發了某種機關,整棟別墅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接著是蘇晴凄厲的尖叫:“我的眼睛!有東西鉆進我的眼睛里了!”
手電筒的光束亮起時,眾人看到蘇晴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捂著眼睛,指縫間滲出黑色液體。她的腳下,九個白瓷碗全部碎裂,碗底印著相同的血手印。林夏感覺后背發涼,她清楚記得,這些碗白天還好好地擺在噴泉池里。
“大家別慌,先回大廳集合!” 張曉虎強作鎮定,可聲音卻在發抖。眾人攙扶著蘇晴往外走,路過樓梯轉角時,林夏不經意間瞥見二樓欄桿上掛著件紅色嫁衣,衣角繡著金線勾勒的骷髏頭,和陳婷項鏈上的吊墜一模一樣。
回到大廳,卻發現少了韋藍欣和張磊。任東林臉色煞白:“我剛才好像聽到地下室有哭聲......” 他話音未落,地下室的鐵門突然 “砰” 地炸開,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面而來。眾人舉著手電照過去,只見臺階上蜿蜒著暗紅的液體,像是有人拖著受傷的身體爬過。
“我們得報警!” 陳崇玲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任何信號。林夏突然想起大巴上那面鏡子,她沖回大巴尋找,卻發現鏡子不知何時布滿裂痕,鏡中映出的自己嘴角上揚,露出不屬于她的陰森笑容。
更恐怖的還在后面。當眾人再次回到別墅時,發現所有門窗都被木板封死,縫隙間滲出黑色粘液。大廳的鋼琴突然自動彈奏起來,彈的是《婚禮進行曲》,但曲調陰森詭異,像是從地獄傳來的挽歌。李婉兒突然指著墻壁尖叫:“你們看!那些影子!”
搖曳的燭光中,墻壁上投射出無數人影,他們穿著古代婚服,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可這些人影沒有臉,本該是臉的位置只有黑洞洞的窟窿。最中間的新郎新娘,分明是張曉虎和陳婷的輪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夏抓住陳婷的肩膀搖晃。陳婷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聲音變得沙啞低沉:“二十年前,我就該在這里出嫁的......” 她的瞳孔變成豎線,指甲瘋長,婚紗下伸出慘白的爪子。
張曉虎也發生了變化,他的皮膚開始潰爛,露出底下的白骨,西裝變成破舊的壽衣。“我們等了二十年,終于等到你們來了......”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聲音在大廳里回蕩。原來,二十年前云錦別墅的主人為了給身患絕癥的女兒沖喜,強行舉辦冥婚,卻遭到新娘一家的反抗,最終發生滅門慘案。而陳婷和張曉虎,早就被別墅里的怨靈附身。
眾人驚恐地想要逃跑,卻發現所有出口都被鬼魂堵住。這些鬼魂穿著不同年代的婚服,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手中拿著紅蓋頭、繡花鞋等嫁奩。任東林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白影新娘,他大喊:“快毀掉那些紅綢!它們是怨靈的媒介!”
眾人抄起身邊的工具,朝著二樓的紅綢砍去。紅綢被割斷的瞬間,怨靈發出刺耳的尖叫,整個別墅開始劇烈搖晃。林夏在混亂中看到孫運清被一只鬼手拖進黑暗,她想要去救,卻被陳婷攔住。“留下來陪我們...... 永遠......” 陳婷的指甲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三道血痕。
千鈞一發之際,李婉兒舉著從鋼琴上拆下的琴弦沖過來,纏住陳婷的脖子用力拉扯。陳婷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消散。張曉虎見狀撲過來,卻被任東林用消防斧劈開。怨靈們見勢不妙,紛紛涌上來,想要將眾人吞噬。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蘇晴突然站了起來。她的眼睛雖然瞎了,卻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去地下室!那里有怨靈的本體!” 她摸索著走到鋼琴前,按下一個隱藏的按鈕。鋼琴自動移開,露出通往地下室的密道。
眾人順著密道往下走,地下室里擺滿棺材,最中間的水晶棺里躺著一具穿著婚紗的女尸,她的手上戴著那枚青銅戒指,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陳崇玲認出這就是照片里的新娘。“必須毀掉她的尸體,才能徹底消滅怨靈!” 蘇晴喊道。
任東林舉起斧頭劈向水晶棺,棺材碎裂的瞬間,女尸突然睜開眼睛,發出尖銳的叫聲。怨靈們傾巢而出,將眾人團團圍住。林夏想起戒指內側的字,她大喊:“二十三年!她是在等二十三年后的今天完成婚禮!”
眾人恍然大悟,他們開始破壞地下室里的一切婚娶用品。當最后一個紅燭臺被砸碎時,女尸發出一聲悲鳴,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別墅里的怨靈也隨之消失,所有的木板自動脫落,陽光重新照了進來。
這場噩夢般的婚禮終于結束,可活下來的人眼中都帶著揮之不去的恐懼。蘇晴的眼睛再也沒能恢復光明,李婉兒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任東林和陳崇玲離開了這座城市。而林夏,每當午夜夢回,總會聽到若有若無的《婚禮進行曲》,還有那聲陰森的 “留下來陪我們......”
陽光穿透別墅破碎的窗欞,在滿地狼藉上投下斑駁光影。林夏扶著蘇晴的手還在發抖,眼前殘留的詭異景象與現實交織 —— 剛才密密麻麻的怨靈、扭曲變形的陳婷和張曉虎,此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只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這就結束了?” 任東林用消防斧戳了戳地上碎裂的水晶棺殘片,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話音未落,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從二樓傳來,像是有人晃動著老式婚轎上的鈴鐺。眾人瞬間繃緊神經,林夏感覺后頸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剛剛放松的心臟又開始瘋狂跳動。
陳崇玲突然指著大廳中央的長桌,聲音發顫:“你們看!” 不知何時,桌上整齊擺放著兩盤東西 —— 一盤是印著骷髏頭圖案的喜糖,糖紙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幽藍;另一盤則是插在干冰上的冰棍,白霧繚繞間,冰棍表面凝結的水珠順著棍身滑落,在桌面上匯成細小的血紅色水痕。
“別碰!” 林夏沖上前想要阻止,卻晚了一步。李婉兒已經抓起一顆喜糖塞進嘴里,嚼了兩下突然臉色大變,伸手瘋狂摳喉嚨:“這味道...... 像是腐爛的肉!” 她劇烈干嘔著,吐出的卻不是食物,而是幾條扭動的黑色幼蟲,在地上快速爬行,轉眼鉆進地板縫隙。
蘇晴空洞的眼窩轉向聲音來源,瞎掉的雙眼卻仿佛能 “看” 到一切:“這些東西...... 帶著新娘的怨氣。喜糖是給活人吃的,冰棍...... 是給死人準備的祭品。” 她摸索著靠近冰棍,手指剛觸到白霧,整個人突然劇烈抽搐,蘇晴的聲音瞬間變得沙啞而尖銳,仿佛被另一個人操控著:“你們以為毀掉尸體就結束了?二十三年的血咒,哪有這么容易破解!”
別墅的溫度驟降,干冰白霧中浮現出若隱若現的人影。這次出現的不是之前的怨靈,而是八個穿著清朝服飾的轎夫,他們抬著一頂紅綢喜轎,轎簾上繡著的彼岸花正在緩緩滴血。喜轎停在大廳中央,轎簾無風自動,露出里面半張腐爛的臉 —— 正是水晶棺里的新娘,她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骨,手里還握著半截融化的冰棍。
“跑!” 任東林大喊一聲,眾人朝著被劈開的木門沖去。然而,當他們跑到門口時,卻發現門外不再是熟悉的庭院,而是一片彌漫著白霧的荒野,枯樹的枝椏上掛著無數紅綢,在風中瘋狂舞動,宛如無數雙在招手的手。更可怕的是,每棵樹下都站著一個身穿壽衣的紙人,手里捧著印著骷髏頭的喜糖盒。
張磊突然指著遠處驚叫:“韋藍欣!”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韋藍欣站在霧中,手里拿著一根冰棍,正在對著他們微笑。可她的笑容異常僵硬,眼神空洞無神,身上的衣服沾滿黑色粘液。當眾人想要靠近時,她突然轉身跑進霧中,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她被附身了。” 蘇晴喃喃道,“冰棍是勾魂的媒介,吃了冰棍的人,會變成新娘的傀儡。” 她摸索著抓住林夏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里,“我們得找到當年婚禮的賬簿,上面記著破解血咒的關鍵。”
眾人在別墅里瘋狂搜尋,每打開一扇門都可能面臨新的恐怖。在二樓的書房,陳崇玲發現了一個上鎖的檀木盒,里面裝著泛黃的賬簿和一張殘缺的婚書。賬簿上密密麻麻記錄著二十年前那場冥婚的細節,其中一行字讓眾人不寒而栗:“七月初七,以活人血為引,以冰棍鎮魂,方能讓新娘怨念永存。”
“今天就是七月初七!” 李婉兒崩潰地尖叫,“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她的話音未落,整棟別墅開始劇烈震動,書架上的書紛紛掉落,露出后面隱藏的暗門。暗門緩緩打開,里面是一間擺滿老式冰柜的冷藏室,每個冰柜上都貼著新娘的照片,冰柜里躺著的,是一個個被制成冰棍的人,他們的表情凝固在驚恐的瞬間。
任東林握緊消防斧,強忍著胃里的翻涌:“這里面說不定有韋藍欣。我們得毀掉這些冰柜,阻止血咒完成!” 他帶頭砸向最近的冰柜,金屬碰撞聲在密閉空間里格外刺耳。然而,當冰柜被劈開,里面的 “冰棍” 突然睜開眼睛,伸出冰藍色的手抓住任東林的手腕。
“救我......” 那聲音像是從冰層深處傳來,充滿絕望與痛苦。任東林奮力掙扎,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正在被寒氣侵蝕,皮膚逐漸變成青紫色。林夏見狀,抄起旁邊的鐵棍砸向 “冰棍” 的手,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冰塊化作無數碎片,里面的尸體也隨之消散。
就在眾人與冷藏室的恐怖對抗時,一樓突然傳來張曉虎的聲音:“快來大廳!有東西在動!” 眾人跑下樓,看到那盤冰棍正在自行融化,血水順著桌角滴落,在地面匯成一個巨大的 “囍” 字。更詭異的是,喜糖開始自動排列,組成了一行字:“子時三刻,冥婚重啟。”
蘇晴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她的臉上浮現出新娘的陰鷙表情:“你們逃不掉的...... 所有吃了喜糖的人,都會成為這場婚禮的祭品。” 說著,她舉起一根冰棍刺向自己的喉嚨,千鈞一發之際,陳崇玲撲過去打掉了冰棍。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林夏看著婚書上殘缺的文字,突然想起賬簿里提到的 “活人血為引”,“或許我們可以用自己的血,反向破解血咒!但需要在子時前找到當年新娘的嫁衣。”
眾人再次分頭尋找。在閣樓的箱子里,李婉兒發現了那件沾滿血跡的紅色嫁衣,嫁衣上的金線骷髏頭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與此同時,張磊在地下室找到一個刻滿符咒的銅盆,正是當年用來盛放祭品的容器。
子時的鐘聲響起,別墅外的白霧愈發濃重,荒野中的紙人開始朝著別墅移動。林夏將嫁衣鋪在銅盆上,用隕鐵劍劃破手掌,鮮血滴落在嫁衣上。其他幾人也紛紛跟上,鮮血很快浸透了嫁衣,符咒在血的浸染下發出紅光。
“以血為引,破邪鎮魂!” 林夏大喊。嫁衣突然劇烈燃燒,火焰中浮現出新娘的虛影。新娘發出凄厲的慘叫,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你們壞了我的好事!我要你們都陪葬!” 隨著她的怒吼,所有怨靈再次出現,將眾人團團圍住。
然而,這次的怨靈在接觸到火焰后,開始發出滋滋的聲響,身體逐漸消散。原來,被鮮血浸透的嫁衣產生了強大的凈化力量。在火焰的焚燒下,新娘的虛影越來越淡,她的臉上露出不甘的神情:“我不會放過你們......”
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一直昏迷的陳婷突然睜開眼睛,她的嘴角上揚,露出陰森的笑容:“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她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蠕動,轉眼變成一個巨大的怪物,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眾人撲來。
一場生死之戰,再次在這座充滿詛咒的別墅中展開。而他們能否徹底破解血咒,逃離這場恐怖的冥婚?別墅深處,是否還隱藏著更可怕的秘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