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的輪胎碾過最后一段泥濘山路,在竹林邊緣戛然而止。林夏推開車門,潮濕的空氣裹挾著腐葉的氣息撲面而來,眼前的竹林密不透風,竹竿上凝結的水珠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仿佛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真的要進去?” 蘇晴抱緊雙臂,登山靴不安地碾著碎石。她發梢還沾著昨夜酒吧的亮片,與周圍的陰森格格不入。陳婷沒說話,只是低頭檢查腰間的羅盤,銅針在 “陰山” 二字上瘋狂旋轉,發出細微的嗡鳴。
張曉虎晃著攝像機,鏡頭掃過眾人:“網友們看好了!傳說這片竹林十年前失蹤過一支科考隊,連骨頭都沒找到......” 話沒說完,任東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這位沉默的地質學家臉色煞白:“聽,有哭聲。”
所有人瞬間安靜。風掠過竹葉的沙沙聲中,確實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啜泣,像是孩童,又像是女人。李婉兒突然尖叫一聲,她白皙的小腿上不知何時纏了根濕漉漉的紅線,線頭延伸進竹林深處,在陰影里詭異地顫動。
“別碰!” 陳崇玲一把扯開李婉兒的手。這位考古系研究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是引魂線,在古籍記載的陰山陣里,是用來......” 她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整片竹林開始扭曲變形,原本筆直的竹竿彎成詭異的弧度,將眾人圍在中央。
韋藍欣突然指著地面,聲音發顫:“你們看!” 濕潤的泥土上,不知何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腳印,每個腳印都只有巴掌大小,邊緣卻長著尖銳的爪子。張磊蹲下身子,指尖沾起泥土湊近鼻尖,臉色驟變:“這土...... 有尸臭味。”
迷霧不知何時籠罩過來,能見度不足五米。林夏握緊登山刀,刀刃在霧氣中凝結出黑色水珠。記憶突然閃回三天前,那個戴著斗笠的神秘人塞給她的泛黃圖紙,圖紙角落的 “陰山陣生門在巽位” 幾個朱砂字,此刻在腦海中不斷放大。
“大家靠緊!按東南西北方位站好!” 林夏喊道。陳婷立刻反應過來,將羅盤拋向空中,銅針在旋轉中劃出一道金色軌跡:“巽位...... 在那邊!” 眾人剛要移動,孫運清突然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
那個原本安靜的程序員,此刻雙眼翻白,嘴角裂開至耳根,指甲瘋長如利爪。他撲向離得最近的蘇晴,后者尖叫著摔倒在地。張曉虎本能地舉起攝像機擋在身前,金屬外殼被生生抓出五道深痕。
“他被陰魂附體了!” 陳崇玲掏出朱砂灑過去,卻被孫運清一把拍散。林夏看準時機,登山刀刺向對方后頸的命門穴位。刀光閃過,孫運清癱倒在地,嘴角流出黑色液體,但眼中的兇光并未完全消散。
迷霧中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無數黑影從四面八方逼近。這些黑影身形佝僂,皮膚呈現出半透明的灰綠色,胸口處赫然插著竹簽,正是古籍中記載的 “陰尸”。韋藍欣顫抖著舉起手電筒,光柱掃過最近的陰尸 —— 那是個穿著碎花裙的小女孩,脖頸處纏繞的紅繩深深勒進皮肉,空洞的眼眶里爬出黑色甲蟲。
“用火燒!” 任東林突然喊道。他不知何時收集了一堆枯枝,打火機點燃的瞬間,火焰呈現出詭異的青藍色。陰尸們發出刺耳的尖叫,卻并未后退,反而前赴后繼地撲向火堆。林夏發現,這些陰尸的關節處都刻著細小的符文,與圖紙上的標記如出一轍。
戰斗中,蘇晴突然指著竹林深處:“你們看!那里有座廟!” 眾人轉頭望去,一座破廟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朱漆斑駁的匾額上,“陰山祠” 三個大字在風中搖搖欲墜。陳婷的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銅針竟開始融化。
“那是陣眼!” 陳崇玲的聲音帶著哭腔,“但進去就是九死一生......” 她的話被張曉虎打斷,這個網紅舉著攝像機,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直播在線人數破百萬了!網友刷禮物讓我們必須進去!”
踏入陰山祠的瞬間,寒意刺骨。祠堂中央供奉著一尊三頭六臂的神像,每個面孔都帶著不同的表情:悲、怒、喜。神像腳下,七口黑棺呈北斗七星狀排列,棺蓋上凝結著厚厚的尸霜。李婉兒突然徑直走向最東側的棺材,眼神空洞,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
“別碰!” 林夏沖過去拉住她,卻晚了一步。李婉兒的指尖剛觸到棺蓋,七口棺材同時發出巨響,棺蓋轟然彈開。七具保存完好的尸體緩緩坐起,他們穿著不同年代的服飾,胸口都紋著相同的曼陀羅花紋。
“是陰山派的守陣尸!” 陳崇玲掏出一本殘破的古籍,上面的插圖與眼前場景分毫不差,“每具尸體都對應著陣中的一個機關,一旦激活......” 她的聲音被最前方的尸體打斷,那是個穿著民國學生裝的少女,她張開嘴,腐爛的舌頭里滾出一顆黑色珠子:“想出去...... 就拿活人獻祭......”
任東林突然舉起地質錘,狠狠砸向最近的棺材。金屬撞擊聲中,地面開始裂開縫隙,無數慘白的手從地底伸出。林夏看著手中逐漸發燙的圖紙,終于明白神秘人那句 “破陣需以血為引” 的含義。她咬牙割破掌心,鮮血滴在圖紙的巽位標記上。
圖紙瞬間燃起藍色火焰,化作一道光箭射向神像。神像發出痛苦的嘶吼,七具守陣尸開始崩解。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祠堂的墻壁上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尸文,地面的裂縫中涌出黑色霧氣,一個巨大的人臉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破陣?” 人臉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三百年了,還沒人能從我的陰山陣活著出去......” 隨著話音,霧氣化作無數觸手,纏住眾人的身體。林夏感覺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看到陳婷的羅盤突然發出金光,指針指向神像的左眼。
“攻擊神像的眼睛!” 林夏拼盡全力喊道。張磊抄起祠堂里的青銅燭臺,用盡全身力氣擲向神像。燭臺準確命中左眼,神像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祠堂開始劇烈震動。黑色霧氣被吸入神像破損的眼眶,地面的裂縫也在緩緩愈合。
當最后一絲霧氣消散,眾人狼狽地爬出祠堂。竹林恢復了平靜,仿佛一切只是幻覺。但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回程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張曉虎的攝像機還在默默記錄著這一切 —— 鏡頭里,竹林深處,一雙幽綠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閃爍,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而林夏手中的圖紙雖然已化為灰燼,但那些朱砂字卻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里。她知道,這次的經歷只是個開始,關于陰山陣的秘密,關于那個神秘的送圖人,還有太多未知等待著她去探尋。在這片看似平靜的竹林山間,一場更大的陰謀或許正在悄然醞釀......
越野車顛簸在蜿蜒的山路上,后視鏡里,那片陰森的竹林漸漸縮成一抹墨色。林夏摸著掌心結痂的傷口,那里隱隱發燙,仿佛有細小的蟲子在皮肉下蠕動。后排的孫運清突然發出一聲冷笑,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與他昏迷前溫順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不對勁!” 韋藍欣猛地往旁邊縮,登山包上還沾著陰尸的腐液。眾人這才發現,孫運清脖頸處不知何時浮現出暗紫色紋路,形狀恰似陰山祠神像額間的符咒。陳婷迅速掏出羅盤,銅針瘋狂旋轉后,竟直指孫運清胸口。
“他被種下了陰魂引!” 陳崇玲臉色慘白,顫抖著翻開古籍,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半張殘破的符咒,“必須在子時前解開,否則......” 她的話被輪胎爆胎的聲響打斷。車歪歪斜斜地停在一座石橋邊,橋下溪水呈詭異的暗紅色,漂浮著成團的死魚,鱗片上布滿細密的小孔。
“前面有村子!” 李婉兒突然指著霧氣深處。一座白墻灰瓦的村落若隱若現,村口的槐樹上掛著褪色的燈籠,燈籠里跳動的火苗竟是幽綠色。張曉虎本能地舉起攝像機,鏡頭掃過斑駁的墻皮,上面用朱砂畫著扭曲的人形圖案,與陰山陣的符文如出一轍。
踏入村子的瞬間,林夏聞到一股混合著艾草與腐肉的氣味。青石板路上散落著祭祀用的紙錢,幾個村民佝僂著背從他們身邊走過,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白里爬滿血絲。“外鄉人?” 一個戴著斗笠的老者突然開口,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快走吧,今晚是血月......”
話未說完,一陣尖銳的鈴鐺聲響起。村民們齊刷刷轉頭,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他們眼中閃過猩紅光芒,指甲瘋長如獸爪,朝著眾人撲來。任東林抄起地質錘砸向最近的村民,卻發現對方胸口插著的竹箭竟自動愈合,傷口處涌出黑色黏液。
“這些人被煉成了活尸!” 陳婷的符咒在空中劃出金色軌跡,卻只將活尸逼退半步。林夏注意到,每個活尸的后頸都貼著半張符咒,與孫運清身上的紋路產生共鳴。她突然想起陰山祠神像腳下的黑棺,那些尸體胸口的曼陀羅花紋,此刻正在腦海中不斷放大。
混戰中,蘇晴被藤蔓絆倒。纏繞她腳踝的藤蔓表面布滿細小的倒刺,正貪婪地吸食她的血液。藤蔓突然劇烈扭動,在空氣中拼出幾個血色大字:“還我命來”。張磊揮舞工兵鏟斬斷藤蔓,鏟刃卻瞬間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去祠堂!” 陳崇玲拽著眾人沖進村子中央的建筑。祠堂內供奉著一尊無頭神像,底座刻著密密麻麻的尸文。任東林用地質錘敲開地磚,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甜,石階兩側的墻壁上,鑲嵌著用人骨做成的燭臺,燭火幽綠。
地下深處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還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聲。林夏的掌心愈發灼熱,結痂處裂開細小的縫隙,滲出黑色液體。當眾人走到石階盡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毛骨悚然 —— 圓形祭壇上,擺放著九十九個陶罐,每個陶罐里都浸泡著嬰兒尸體,他們胸口的曼陀羅花紋在幽光中緩緩轉動。
“這是陰山派煉制陰尸的血祭場!” 陳崇玲的聲音帶著哭腔。祭壇中央,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正在吟唱古老的咒語,她手中的骨杖頂端,串著七顆泛著青光的頭顱,正是陰山祠的守陣尸。黑紗女子突然停止吟唱,緩緩轉頭,林夏看清她的面容,瞳孔驟縮 —— 那赫然是失蹤多年的考古隊隊長,也是陳崇玲的導師!
“導師...... 您怎么會......” 陳崇玲踉蹌著向前,卻被林夏一把拉住。黑紗女子發出刺耳的笑聲,祭壇四周的陶罐開始震動,嬰兒尸體紛紛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眶里爬出黑色甲蟲。“愚蠢的后輩們,” 女子的聲音通過骨杖擴散,“三百年前,陰山派就與幽冥魔尊簽訂契約,這些年來,所有進入竹林的人,都是我們的祭品!”
孫運清突然掙脫束縛,眼神空洞地走向祭壇。他身上的暗紫色紋路愈發清晰,在皮膚下如同活物般蠕動。林夏想起神秘人給的圖紙上最后的警告:“血月之夜,陰魂引主,萬鬼朝宗”。抬頭望去,透過祭壇頂部的孔洞,天空不知何時已變成詭異的暗紅色,一輪血月掛在中央。
“必須毀掉祭壇!” 任東林掄起地質錘砸向陶罐,卻被一道黑色屏障彈回。黑紗女子揮動骨杖,祭壇四周升起無數鎖鏈,纏住眾人的身體。林夏感覺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掌心的黑色液體竟在地上畫出一個完整的曼陀羅圖案,與祭壇的符文產生共鳴。
千鈞一發之際,老道士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以血為引,心火為焰,破!” 林夏咬碎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向曼陀羅圖案。圖案瞬間燃起藍色火焰,與黑紗女子的陰邪之力碰撞。劇烈的爆炸聲中,祭壇開始崩塌,陶罐紛紛炸裂,嬰兒尸體化作黑色霧氣。
黑紗女子發出凄厲的慘叫,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在消散前,她指向祭壇深處:“你們以為贏了?真正的秘密,在......” 話未說完,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震動。眾人拼盡全力爬出祠堂,卻發現村子里的活尸都已倒在地上,皮膚迅速腐爛成白骨。
回到越野車旁,孫運清終于恢復清醒,卻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么。林夏望著逐漸恢復正常的天空,掌心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愈合,但那隱隱的灼燒感仍未消退。她知道,這絕不是結束 —— 黑紗女子最后的指向,還有神秘人留下的未竟之言,都預示著更大的危機在前方等待。
當車子重新啟動,后視鏡里,那座村子正在被濃霧吞噬。而在霧氣深處,一雙幽綠的眼睛依舊在注視著他們,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林夏握緊方向盤,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她都要揭開陰山派的全部秘密,讓所有冤魂得到安息。這場與邪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