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安排好宋芷后,便讓車夫趕馬車先行歸家。
他面見皇帝之前,他還需回去洗漱更衣,再去吏部報到。
若是超出了規定的述職時間,輕則罰俸,重則還會被降罪。
馬車一路急行至周府,門房見到一輛陌生馬車在府門前停下,正欲呵止。
便見馬車上下來一位俊逸的青年。
待定睛一看,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家的二少爺。
欲詰問的話就這樣咽了下去,守門的小廝一個激靈瞬間反應過來,一邊示意身旁的人進內通傳,自己則小跑著上前請安。
良田不在,周煜將手中提著的包袱順手交給小廝,示意他放到他房內,再備好熱水,而后大步流星的往內宅而去。
剛穿過垂花門,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氏帶著人從抄手游廊那頭快步走來,見到兒子,她激動的三兩步上前握住兒子的手臂,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遍。“總算將你們盼回來了!”
她又朝兒子的身后看了看,追問道:“阿芷呢?”
周煜一邊帶著母親往房內走,一邊同她講了他回京后的安排說了一遍,“我將阿芷他們安排了在了什么安樂坊,娘不同你多說了,我先回去沐浴,一會兒還要進皇城一趟。”
張氏聞言立即正色:"公務上的事情不好耽擱,成了,你快去吧。"她雖思念兒子,但也知道官員回京述職的規矩。
周煜將母親送回房中后,立即折回自己院落,快速洗漱好,而后換上石青色云紋官袍。
拿上文書,周煜便匆匆出了府,往皇城的方向駛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張氏也命人收拾了好些東西,親自送去了安樂坊。
"去庫房拿些那邊用的到的茶具、茶葉,點心、凡是那邊用的上的都給我備上一份,另外再去酒樓定幾桌上好的席面過去。"她對身邊的嬤嬤說,"我親自去安樂坊看看那孩子。"
"夫人不等少爺回來..."
"朝堂上的事說不準要多久。"張氏已經起身更衣,"我可等不及要見阿芷了......"
而在吏部這邊,周煜到吏部報到后便要先行離開。
卻是被吏部主事喚住。
眼前這位小周大人,可深得圣眷,這會子人已經進京了,他擔心皇帝回想要立即見他。
只得先將人留住,派人去同皇帝稟告。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半個時辰,宮里就傳來口諭,宣周煜即刻進宮面圣。
養心殿內,龍涎香裊裊升起。
周煜行至御前,恭敬地行了大禮:"臣周煜,叩見陛下。"
"愛卿平身。"皇帝當即從龍椅上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階前,親手扶起周煜。
皇帝上下打量著周煜,只見他眉宇之間褪去了三年前的稚氣,多了一份沉穩與堅毅。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拍著周煜的肩膀說道:“朕果然沒看錯人,你將祁水縣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朕心甚慰。”
“之后百廢待興的府城,朕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有信心?”
周煜神色鄭重躬身應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托,竭盡全力,治理好州府,讓百姓安居樂業。”
皇帝看著周煜堅定的眼神,心中大悅,“好,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君臣兩人相談甚歡,周煜甚至將他去云城后想修路的提議同皇帝提了。
這正說中了皇帝的心思,北地不如南方富庶,加之北方剛打過仗,他也擔心底下的人陽奉陰違,叫底下的百姓遭殃。
現在有周煜去給他坐鎮,他就不相信還有人敢明目張膽借著朝廷的名義發橫財。
待說完正事,周煜便主動提及她與宋芷的親事。
“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臣想在婚事結束后,再啟程前往云城赴任。”
皇帝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朕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你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朕豈會連你的成婚的期限都不予?”
“況且如今也快到年關了,正好讓你好好操辦婚事。朕又不是既要馬跑還不給馬吃草的人,此事朕準了。”
周煜連忙跪地謝恩:“多謝陛下成全!”皇帝笑著將周煜扶起,“起來吧,到時候讓皇后給你們添妝。”
待周煜退下后,皇帝心情甚好地擺駕坤寧宮。
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綠萼梅,見皇帝滿面春風地進來,笑問:"陛下,可是得了什么好消息,讓您如此高興?"
皇帝笑瞇瞇的踱步到皇后身側,坐下道:“周煜那小子回來了,朕剛召見了他。這小子果然沒讓朕失望,把祁水縣治理得相當不錯,待他去了云城還要幫朕督造北地的水泥路。”
皇后聽罷放下金剪,笑道:“那也是陛下慧眼識珠,那周煜才有發揮才干的機會!”
這話委實哄的皇帝心花路放,他攬過皇后的手,同皇后道:“還有一事,臘八那日周煜便要成婚,屆時以你的名義,賞賜些物什給他們夫妻,也算是朕對他的嘉獎了!”
多年夫妻,皇帝一開口,皇后大概便體會出他的用意。
這周煜雖說娶的是一位鄉君,但在這貴族遍地的京城來說還是不算什么。
皇帝有意給這位肱骨之臣作臉,作為皇后她自然不為違逆。
皇后溫婉應下,"那我便從庫房里挑選兩套累絲嵌寶的頭面,還有今年江南貢上來的上好云錦,哦對了,還有前些日子從番邦進貢的那對羊脂玉如意都添到賞賜里,陛下您看如何?"
皇帝贊許的點頭,“這些由卿卿做主便好!”
賞賜的意義不在于東西的本身,主要還是其背后代表的含義。
周煜出了皇宮,已是歸心似箭。
哪只前腳剛要上馬車,后腳便被父親身邊的隨從喚住。
“少爺,老爺聽說您進宮了,特意趕來宮門口候您。”
周煜回身,便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車旁立著個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來人正是周修遠。
"父親。"周煜快步上前,恭敬行了一禮。
周修遠微微頷首,深邃的目光在兒子身上逡巡了一圈見他的氣質比三年前還要沉穩內斂不少,心下微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