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安寧縣周邊縣鎮(zhèn)接連遭受北戎騎兵的襲擊,負責(zé)防務(wù)的陳向武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除了抽調(diào)人手支援,還要加派人手巡視,以防北戎人進攻他所在的安寧縣。
"都尉大人,北戎人搶完就走,根本不與我們正面交戰(zhàn)。"
副將擦了擦額頭的汗,若有所思的道:“屬下倒是覺得他們這是在報復(fù)。”
陳向武揉了揉眉心,他如何不知。
那些北戎人每劫掠一處,都嚷嚷著是周修成背信棄義,先殺了他的部下。他們這是在反制。
在肆無忌憚的劫掠三日后,北戎人的攻擊就這樣停了下來。
但生性多疑的陳向武,覺得事情絕對不會有這般簡單。
他派出去的三人,只有陳大一人成功返回了云城,另外兩人到現(xiàn)在都毫無音訊。
若是死在草原倒也干凈,他怕就怕兩人還活著。
陳向武想到久不歸家,不知家里有沒有云城傳來的消息,他便有些待不住了。
陳向武故作疲憊的舒展了一下身體,而后同身邊的副將道:“久不歸家,我今日先回去一趟,今夜巡防之事便交由負責(zé)了!”
副將并不止清楚陳向武真正的意圖,很是恭敬的應(yīng)下。
陳家的管家手中的拿著一封空白封面的信,正遲疑著要不要給老爺送去,忽的下的人來稟告,“老爺,回來了!”
陳管家也不遲疑了,立即拿著信迎了出去。
陳向武剛進外院,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趕來的老管家。
“這是怎么了,這般慌慌張張的!”
陳管家顧不得自己的失態(tài),喘著粗氣上前道:“老爺,方才門上來一個婆子,她給了老奴一封信,說是其內(nèi)有陳南他們的消息。”
說罷,忙將手中的信件交了出去。
陳向武一聽這話,面色頓時嚴峻起來,他伸手接過那封沒有署名的信箋,頭也不回地朝著書房疾步而去。
待進入書房,關(guān)好房門,他展開信箋,待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陳向武的臉瞬間都綠了。
他此前設(shè)想過陳南兩人的各種結(jié)局,或是死了,或是被周煜處置了,卻唯獨沒想到,他們竟是被北戎人留作把柄來威脅自己。
信件上言辭直白,北戎人表示想同他再次合作。
陳向武心里清楚,他們想拉下周家人,而自己也有此打算,從這一點上看,雙方目標一致,似乎完全可以里應(yīng)外合,達成目的。
信件上北戎人提出,想讓他故意放北戎人進城,助他們攻下安寧縣,再以安寧縣為跳板反攻周修成。
在他們看來,這可比直接攻打堅不可摧的云城要簡單得多。
只是北戎人這算盤打得倒是精妙,可他陳向武又不傻,怎會同意這樣會丟掉仕途的計劃?
若是安寧縣失守,周修成后續(xù)會不會有事他不敢確定,但他這個都尉的官職肯定是要做到頭了。
北戎人打得好算盤,可他陳向武豈會任人擺布?
只是,現(xiàn)在對方既然抓住了他的把柄,若自己不從,他也害怕,后續(xù)真的會生出對自己不利的情況。
陳向武一時之間心中焦躁不安,他慌亂的在書房里踱了幾圈,忽然,心中想到了破解之法。
那北戎人真正想要對付的其實還是云城,只不過現(xiàn)在云城防守嚴密,北戎人擔(dān)心強攻會不敵,所以才想出了這么個迂回的策略。
若是他能想辦法將云城的兵調(diào)走,那北戎人的目光是不是只盯著進攻安寧縣了?
陳向武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他立刻走到桌案前,鋪開紙張,將自己的想法訴諸筆墨。
首先是如何將防守云城的守衛(wèi)調(diào)出來,他決定使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
他可以先讓北戎人在安寧縣外陳兵,擺出一副勢必攻下安寧縣的架勢,然后他再給云城送去求援信息,他就不信周修成會無動于衷。
只要能將人從云城調(diào)出來,之后他還可以在陽明山設(shè)伏。
只要鏟除掉周修成的人,不但安寧縣真正的情況周修成不會得知,還能給周修成以沉重的打擊。
退一萬步來說,云城即便是守住了,但陽明山的遭受的失誤,也足以將周修成從云城守將的位置上拉下來。
云城若是守不住,那他周修成便是萬死難也逃其咎。
至于北戎人,就讓他們與周修成互相廝殺去吧,最終坐收漁翁之利的只能是他。
陳向武將計策寫好,又詳讀了幾遍,填補缺漏,待確認沒什么大的疏漏后,最后又點燃了蠟燭,將之燃燒殆盡。
從現(xiàn)在開始他不可能將這些把柄再送到對手手中。
直到燭火將紙張徹底燃盡,陳向武這才離開了書房。
翌日,陳向武從軍營巡視完畢,打馬匆匆歸家。
途經(jīng)一個羊湯攤位時,他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而后將韁繩交給小二,隨后徑直走到羊湯攤位前,點了一碗羊雜湯。
熱氣騰騰的羊雜湯剛被端上桌,便有一位異族客商打扮的男子,十分自來熟的坐到了陳向武的對面。
那男子咧嘴一笑,操著不太流利的口音說道:“陳大人,不知您考慮得如何了?”
陳向武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這位魁梧的中年男子,目光中帶著幾分威嚇,沉聲道:“你就不怕我將你抓起來?”
雅圖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似是并不在意道:“大人若是想抓我,早就動手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不知大人對信件上的內(nèi)容,是何想法?”
陳向武也不與他繞彎子,直言不諱道:“合作可以,但如何合作得按照我說的辦!”
雅圖挑了挑眉,語氣中透著一絲冷意,“陳大人好大的口氣啊……”
陳向武不耐與對方玩恐嚇的游戲,十分果決的打斷對方的話,“既然是合作,自然講究的是合則兩利。”
“按照信件所說的做,你們都要攻打安寧縣了,我這個一方守將在失去了城池后,您覺得會是什么下場?”
“橫豎都是死,那我為何要配合你們?”
雅圖微微一愣,他先前確實沒考慮過陳向武的立場,只想著自己一方的謀劃。
頓了頓后,他目光閃爍,試探著問道:“那你想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