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止住她的動作,宋芷也不說話,只淚眼婆娑的抬眸看向她。
那紅彤彤的眼眶里似是盛滿了委屈。
周煜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心一軟,什么禮教大防統統拋諸腦后,當即松了手,讓其解了衣襟查看腹部傷勢。
宋芷解開束縛,便看到一條長長的傷痕。
在沒了布條的束縛后,這些傷口又汩汩的往外滲血。
可以想象當時戰事的膠灼,也幸好傷口不深,否則這人還能不能站在這處與她說話都不一定。
此刻,沒有酒精消毒,也沒有羊腸線縫合,條件不允許她講究,她快速的將止血藥撒在傷口處。
好在這傷口不深,在加之這止血藥收斂傷口的作用很好,宋芷在給傷處上了藥后,便發現傷處出血情況在好轉。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宋芷忙又將傷口處包扎好,處理另一處傷勢。
周煜居高臨下的看著,宋芷微紅著眼眶,小心翼翼的給自己處理傷勢,動作輕柔,似是怕弄痛他一般。
卸下緊繃情緒的他,此刻看著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宋芷,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似乎這傷的還不錯。
他原先以為,自己在這一段感情里,是更主動的一方,她是他圍追堵截,強求來的。
現在看來,她并非對自己無意,她對自己也是有情的。
這樣的認知,讓周煜心頭火熱,趁著沒人注意這邊,他悄悄的伸出了手,溫柔的摩挲了她的臉頰。
宋芷被周煜突然的舉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詫異的抬起頭,甕聲甕氣的道:“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此時畢竟是外頭,附近又有不少將士在,周煜不好做的太過明目張膽。
他有些戀戀不舍的收回了手,手中滑膩的感覺頓時消失,讓他的心都跟著悵然了一瞬。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搖搖頭,坦誠的道:“阿芷,我很高興。”
宋芷一呆,顯然沒能領悟這話的意思。
周煜見她這樣,想要親近他的沖動就更甚了!
只是他要敬重他,不可唐突了她。于是他伸手將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袒露心跡道:“我見你這般擔憂我,我心里很歡喜!”
這人!
宋芷被冷風吹的發白的臉色,悄悄的爬上一抹紅暈。
經過這一場變故,宋芷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人生苦短,她不愿意違心。
她赤誠的眸子回望著他,如實的點點頭道:“你若是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了!”
周煜聽的心頭發燙,看著宋芷的眸子火熱的不行,恨不得將人給吞了。
宋芷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只做不知,專心的給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另一邊衛常遠追出去后,很快便將殘余的人手全部殲滅。
一行人重又折返回來,于副將見周煜沒什么大礙,傷勢也處理好,便同他道:“周大人,我派一隊人馬,先送幾位回程吧?”
周煜勉強站起身,而后同于副將道:“方才那對北戎人發現了我的蹤跡,給他的同伙放了信號,一會兒他們應是會尋著蹤跡尋來。”
“另外為了分散這些追兵,我的人也分了四隊出去,其中還有鐵勒部的勇士,若是諸位遇到他們,還望不要誤傷的好!”
說罷,他囑咐身側的良田,“你就留在此處,若是遇到了自己人,也好提醒一下。”
良田身上雖然也受了些刀傷,但好在都是輕傷,又被鄭大夫包扎過,此時已然無礙。
這會子聽到少爺的吩咐,他當即應承了下來。
于副將見他們安排好,便安排了一隊人馬,先行安排他們往西側的山谷去。
他們則繼續在此伏擊敵軍。
周煜一行抵達山谷附近的營地,簡單的吃了些飯食,又休整了小半日,忽聽見營帳外傳來的響聲。
周煜走出去一看,便見到一群將士精神抖擻的趕著一大批戰馬回來。
這些戰馬是他們方才在山谷處伏擊北戎人所獲,這一戰他們大獲全勝,殺的那群北戎人措手不及,簡直痛快。
周校尉回到營地,見周煜一行安然回來,心中大松一口氣的同時,同他道:“周大人,此地兇險,我派人先送你們回云城!”
周煜心中卻是想著先前同阿木爾等人的約定,“多謝周校尉,但我先前與同伴有言在先,須得在此地與同伴會合。”
“若我走了,恐生變故。”
見周煜堅持,周校尉也不好強求,只又從自己的隊伍里,多撥了一批人手,駐守在周煜帳篷四周,以防發生不測。
一行人等到傍晚時分,于副將也帶著人凱旋而歸,在他們的身后,還跟著阿木爾等人。
周煜見到來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而后關心道:“隊伍里可有人傷亡?我讓人送藥過去?”
阿木爾搖搖頭,“我們都沒事!”
因著他們隊伍里都是些精壯的漢子,體力不錯,因而并未被北戎人追上,只帶著他們在林中打轉。
后來他們應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很快又折返回去。
他們趁機往約定的地點趕來,半路上遇到被廝殺的北戎人,后來從良田口中得知他們已然下山,便也都跟著尋了過來。
另一邊,周校尉在看到馬背上掛著一長串血淋淋的人耳時,笑著拍了拍于副將的肩膀,“做的不錯,回去后大將軍必然有賞!”
于副將恭敬的拱手道:“屬下依照校尉的意思,將那些人都殺了,只留了幾名活口,好讓她們給北戎首領送信!”
周校尉頷首,“你做的很好,吩咐下去,咱們即刻啟程。”
收到即刻啟程的消息,宋芷不免擔憂的看了一眼周煜,“你的傷能騎馬嗎?”
“無礙,你的止血藥很好,現在已經不出血了。”
周煜見她仍舊皺著眉頭,又解釋了一句道:“方才于校尉來說,山中的那批北戎人逃走了幾個,待那些人回去,勢必要攻打過來,所以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快返回云城最為穩妥!”
這些淺顯的道理宋芷如何會不知,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