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頓時想起,尚在漠北執行秘密任務的父親。
如今周煜突然要去漠北,還特意請舅舅幫忙尋找向導,這很難不讓她聯系到一處。
她皺著眉頭問道:“舅舅,周大人為何突然要去漠北?這個關口正是修水泥路的關鍵時期,秋收也快到了,按理說他不會輕易離開。選這個時候走,莫非是漠北出了什么事?”
衛常遠搖了搖頭,“這個周大人并未多說,不過,他既然選擇要在此刻前往,想必是有要緊之事。”
宋芷低頭沉思片刻,待她抬起頭來,像是打定主意一般,“舅舅,既然大人要扮成商隊前往漠北,那不如讓我也一同去吧。”
“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多與邊民熟悉熟悉,達成收購羊毛合作意向,將基本盤穩住。”
“即便將來編織技藝不慎流出,咱們保有充足的羊毛,這一點也很關鍵。”
衛常遠見這丫頭,越說越興奮,大有誓不罷休的氣勢。
他心中隱隱有些后悔,將方才之事和盤托出。
他有心勸道:“阿芷,此去漠北路途漫漫,路上風餐露宿不說,趕路也十分辛苦,我擔心你吃不消。”
“而且家中還有這般多的事情,羊毛的耗用也要人來統籌,你跟去了誰人來管理此事?”
宋芷一愣,這確實是個問題,她盤算了一下后道:“現在家中出貨有大伯與大哥在也就成了。”
“至于各個村落的耗用,我可以請鄭姐姐幫忙籌劃,這個她前些日子同我一起算過的,應也能勝任。”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父親和師兄都在漠北,我心中亦很擔心他們。此時說不得還能碰上他們,若是借助此次機會,再將師兄給救回來,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舅舅,您就答應我吧。”
衛常遠看著宋芷堅定的眼神,心中有些動搖。
他知道宋芷性格,一旦下定決心,便很難改變。
他嘆了口氣,語氣之中已有了些動搖,“那你去了,每日上課要如何辦?”
“這也好辦,我自去同師父請假,保證不荒廢先前所學。”
衛常遠在找不到其他理由勸住,只得道:“你先通知家里,還有你師父之后再論吧。”
宋芷見舅舅松口,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那咱們可說好了,我說服阿奶,與師父他們,你可就不能再阻撓我跟著了!”
衛常遠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丫頭。罷了,舅舅答應你便是。”
“不過,你與家里商議時,莫要讓他們伸張,我瞧大人行事頗為小心。”
宋芷乖巧的點頭:“舅舅放心,我明白的。”
說罷,徑直去尋了師父。
“什么,你要去一趟草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鄭大夫很是緊張的問道。
宋芷連連擺手,將周煜要去草原一事,同師父說了一遍。
“正好我擔心家中羊毛不足,便要在冬季來臨前,跟著走一趟,采買充足的羊毛回來用以編織衣物。”
雖然宋芷說的避重就輕,但鄭大夫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不同尋常來。
鄭大夫沒有追問徒弟原由,沉默半響開口道:“那我與你一道同行。”
宋芷聞言,連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師父若是走了,師娘和鄭姐姐她們怎么辦?”
“您若是離開,家中豈不是只剩她們兩人?”
鄭大夫神色平靜,語氣堅定:“慧兒如此在村學教授孩子們識字,大家都敬重著她,讓她們留在村里我不擔心。”
“實話與你說。其實,我先前就想跟著衛和他們一道去漠北了,只是擔心你也要跟著,這才歇了心思。”
他說到這里,語氣中透出一絲沉重,“你師兄還在漠北,在我還能走得動的時候,我總要去見他一面,此生才能無憾。”
宋芷聽到這里,心中一震,“師父……”
鄭大夫繼續說道:“況且,你書本上的知識也學得差不多了,現在是該實踐的時候了。有我從旁指導,你的醫術也能更精進幾分。此行路上,正好可以多學些、多看些。”
宋芷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師娘,希望她能勸勸師父。哪知王氏并未反對,反而寬慰道:“芷兒,你放心去吧。家中有我看著,不會有事。”
“這些年你師父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你師兄。你們師徒同行,我也能安心些。”
宋芷徹底愣住了,沒想到師娘也支持師父的決定。她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師父直接打斷。
“成了,多個大夫同行,路上也更有保障一些。我看這件事便這般定了。”
宋芷見師父態度堅決,只得順從的點了點頭:“既然師父和師娘都這么說了,那此事就這般定了。”
“不過師娘還有鄭姐姐要住到我家中去,這樣我才能放心。”
“我們住這里就很安全,村里也都照拂我們,不必這般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我去草原后,家中只弟弟妹妹住著,師娘和鄭姐姐去了,還能幫我照看這一下這兩孩子,您就當幫幫我!”宋芷撒嬌似的挽住王氏的胳膊。
王氏又哪里不知道宋芷說的這些都是借口,她離開家中,歡歡與小康兩個孩子還有阿奶照拂,怎么著也輪不到她一個外人。
這孩子是為了他們能夠住的安心,這才如此說,她活了這般大的年歲,如何能不懂其中深意。
鄭大夫見小弟子有如此孝心,便開口替老伴應下,“既如此,你便與慧兒搬去住吧,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見老伴如此說,王氏這才不再拒絕,點了點宋芷的額頭,兩人的安排算是定了下來。
接下來,師父兩人又商議了一會兒,一路上須得準備的各種跌打損傷、以及傷寒感冒的草藥。
“這件事你放心的交給我,我來準備些藥丸,雖不比湯劑,但勝在趕路方便。”
說到備藥,宋芷想到了什么,提議道:“師父我還想到一種可能,咱們此趟若是有機會尋到師兄,不僅僅是見一面那般簡單,是不是能講給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