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常遠領著衛和先將馬匹牽著后院,隨后對他道:“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京城那邊突然多了許多客商前來采購貨物。”
“你且休息片刻,我先去搭把手。”說罷,匆匆去了前院。
衛和現在有滿肚子的話想要詢問老大,但現在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見老大去了前院,衛和下意識的也跟了過去。
只見院中的三五名客商正在清點著竹筐之中的貨物。
那盒子他在云城見過,就是最近賣的很火的青草膏,牙粉等物。
不多時,客商們清點完自己的貨物后,滿臉堆笑的懇求道:“不知今日可有羊毛襪出售了?”
“暫且無貨。”
“那艾草皂呢,可還有艾草皂了?”
“有是有,不過須得出示證明,一次最多只有二十塊。”
“帶的,都帶的。”說罷,那客商連忙從懷中掏出證明,生怕晚了一步買不到!
宋平打開冊子,將對方的信息記錄在冊后,便從一旁的竹筐之中數了二十塊艾草皂遞給對方。
衛和站在角門旁,驚愕的看著這一幕,這這這....
這些稀罕物什竟然都是出自一家,而且這家人似乎還與老大是親家關系。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刺眼的光芒,刺的他睜不開眼睛。
他立即收回視線,又掐了自己一把。
嘶,可真痛。
原來....原來不是白日做夢。
眼前的這一幕竟是真的。
可先前從宋友林那里打探到的情況明明不是這樣子的啊!
衛和一會兒回憶回憶當初宋友林對家中近況的描述,一會兒又環顧了一下這間新砌的兩進大宅院。
該不會是老大尋錯了人吧?
這怎么就對不住上呢?
衛和在心中不住的腹誹。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待將前來采買的客商全都送走后。
衛常遠轉身,便看到站在角門處神游天外的衛和。
他走上前,拍了一下對方的手臂,“在想什么呢,喚你也不應聲?”
衛和回過神來,小聲嘀咕道:“老大,你是不是尋錯人了啊?這么大的宅子,怎么著也不像宋友林口中描述的樣子啊!”
衛常遠領著衛和往前院走,聞言腳步一頓,沒好氣的道:“瞧你平日里辦事都挺機靈的,怎么這會子倒是犯起傻來。”
“一人離家三年,家中怎么可能還是當初的樣子!”
衛和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太驚訝了,完全沒想到您這親家這般厲害。”
衛常遠糾正道:“可不是我親家厲害,而是我那外甥女厲害。”
“現在縣中實行的貨物,什么艾草皂、牙粉、青草膏,哦對了,還有最近供不應求的羊毛織品,全都出自我那外甥女。”
衛常遠自己都沒察覺,他在介紹宋芷時語氣之中的驕傲。
一旁的衛和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
他們老大這親事認的也太值了吧!
有這般聰慧的外甥女,那不是做夢都能笑醒。
衛和的目光下意識的瞥向老大,就見他的嘴角一直上翹著。
他輕輕撞了撞衛常遠的胳膊,厚著臉皮道:“老大,既然是自家人,那后頭能不能多給咱們供一些貨物。”
“我心儀拿艾草皂很久了,一日限定二十塊,那可太少了!老大,你幫我說說情,讓外甥女多勻些給我,出價多少我一文不少。”
衛常遠看了眼滿臉期待的衛和,也不知想到什么。
他嘴角的笑意更大了,“阿芷與我提過了,在得知你們要來時,便開始準備你們的返程的貨物了。”
衛和聽到這話,可是高興壞了,腳下的步伐也不由輕快不少。
衛常遠先是將衛和介紹給院中的宋友山父子,“這是我在云城的下屬,衛和。”
旋即又同衛和介紹道:“這位是大伯,這位是大哥。”
衛和連忙斂去漫不經心的笑容,十分鄭重的同兩人問好。
“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客氣,阿平,你快去與衛兄弟斟一杯茶水來。”
等吩咐完了兒子,宋友山繼續道:“你們許久不見,想必應是有許多話要說,我先去準備飯食,你們先聊。”
不待衛和拒絕,人已經去了隔壁張羅開來。
“老大,我得在城門關閉前回去。”
衛常遠懂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孩子的心思,他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無事,家中有空余房間,實在來不及,今夜便不回去了。”
有老大這一句話,衛和心中也有些數了。
他不再糾結此事,而是將手中的包袱交給衛常遠,“從那批貨物里挑出來的,上好的狐貍皮,以及狼皮,給孩子們做御寒衣物最是不錯。”
衛常遠接過包袱,并未直接打開,而是道了一句,“你有心了。”
“待阿芷從她師父家中回來,我再交給她。”
提到了阿芷師父,衛常遠便想起了尋人一事來,于是他轉了話頭詢問道:“你在漠北的時候,可認識一個叫鄭懷明的人?”
被老大忽然轉移話題,衛和的大腦一時之間并沒有反應過來。
他重復的喃喃道:“鄭懷明?這懷明....”
“這名字怎么這般耳熟,是漢人?”
衛常遠頷首,“不錯,他是被擄去草原的俘虜,也是一位大夫,你對此人可有印象?”
衛和聽老大這般一介紹,忽的想起來什么,“我想起來了,先前老大的妹婿深受重傷須得大夫醫治時,尋來的姓鄭的大夫,好似就是這一位。”
“我只知道這人如今受鐵勒部驅使,小將軍當時通過我們花了好些銀錢,才將這位大夫從鐵勒部請了出來。”
“老大,你怎么忽然問起這人來?”
衛常遠沒想到,衛和還真的知道這位大夫。
正當他要開口回答時,忽然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那是我師父被蠻夷擄走的兒子。”
衛和轉頭,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樸素、氣質卓絕的少女,款款走來。
衛和跟著老大走南闖北的走了十多年,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女子,既有端莊的大家閨秀,亦有灑脫奔放的異域女子。
但眼前的少女,只一眼就叫人難以忽視。
尤其是她的那一雙眼睛,被她盯著,似是能直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