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致查看過貨物后,錢子旭便吩咐管事先領著下去休息。
至于從小河子村跟過來的十二人,錢子旭讓小廝領著一行人稍作休整,一會兒正好與他一道去莊子上。
小廝不敢怠慢,立即領了人去前堂休息。
在將人安排妥當后,錢子旭與大哥說了一說,快步回房洗漱換衣。
錢子文站在一旁,看著風風火火離去的弟弟,不由同身邊的管家感嘆道:“看來這一次祁水縣沒白去,這些瑣碎之事他也能安排的井井有條了!”
管家連聲附和,“二少爺只是表面上玩世不恭,其實內里做起事情來比誰都上心,大少爺您現在該放心了吧?”
錢子文笑著點了點頭,抬腳跟了上去。
錢子旭回到房中,十分迅速的洗了一個戰斗澡,換下滿身塵土的衣衫后,迫不及待的跑去前廳尋他大哥。
“大哥,咱們快些出城吧,沒的請安晚了,回不了城!”
錢子旭在他洗漱的間隙,早已經出行做好了準備。
這會子見他收拾妥當,當即放下盞茶站起身道:“走吧!”
兄弟二人,抬腳往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正在前廳稍作休整的小河子眾人,也收到出發去城外莊子的消息。
一行人跟著小廝,再次出了錢宅,與拉水泥的車站在了一處。
因城內不允急行,兄弟兩人干脆也沒有選擇騎馬,而是選擇了共乘一輛馬車出城。
馬車緩緩駛出熟悉的街道,穿過熱鬧的人群,秩序井然的跟在其他車輛后頭駛出了城外。
期間錢子旭不時從車窗之中探出腦袋來,見終于出了城,他有些急切對著趕車的車夫道:“加快速度。”
后面的馬車雖然拉了貨物,但每一輛車的車轅上同樣可以捎帶上小河子村的村民。
因而錢子旭并不懼怕身后的一行人跟不上。
錢子文件弟弟對接下來要去莊子上盤火炕,鋪水泥路似乎十分期待。
他便有意細問道:“你說的那火炕果真很好用?還有那什么水泥路,真的有你說的那般好?”
錢子旭雙手抱胸,斬釘截鐵的道:“那當然,否則我費那么大功夫,又是將盤火炕的匠人一路請回來,還拉著這么笨重的水泥回來作甚?”
“大哥你就瞧好吧,你弟弟我雖然從前玩心重,但什么是好東西,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再說了你即便不相信我的判斷力,總歸該相信周大人的判斷力吧!”
“人周大人現在在全縣推廣火炕,這火炕取用的燃料少,甚至可以連接灶臺,利用煮飯燒火時的余溫取暖,可比火地還暖和!”
“咱們京城雖比不得祁水縣寒冷,但到了冬日里也是滴水成冰,若是遇到了極端雪天,祖父的老寒腿便會犯病,有了這火炕,我保管祖父能舒坦的過一個冬日!”
“至于那水泥路,那是平坦光滑如同鏡面,除了不能照鏡子,車輛行駛在上頭,簡直如履平地......”
錢子旭說的繪聲繪色,而馬車上的錢子文因著弟弟的描述,心中也是吊足了好奇心。
這些年隨著家族經營的生意,越來越大,他見過的好東西也是不勝枚舉,但小弟口中的東西,他卻是第一次聽說。
他靜默下來,認真聽著弟弟滔滔不絕的介紹。
直到馬車行駛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在莊子上停下。
錢子旭也顧不得在與大哥介紹,他如一根離弦的箭一般,快速跳下馬車。
也不等莊子上的莊頭請安,他徑直往內院大步而去。
一邊往主院走,一邊高聲的呼喚道:“祖父,祖父,孫兒來與您請安啦!”
坐在馬車上的錢子文不禁搖頭失笑,方才還夸人穩重了呢,這才多久又變的毛毛躁躁起來!
而一旁侍立的莊頭看了眼瞬間跑沒影的二少爺,抬腳欲追上去。
然而,當他看到從馬車上不緊不慢下來的大少爺,立刻收回了腳步,恭敬地上前請安。
錢子文微微點點頭,一邊抬腳往院內而去,一邊詢問起祖父近況。
莊頭跟在錢子文身后半步,畢恭畢敬的回稟道:“老太爺身體硬朗得很,此刻正在莊子后方的菜園里領著人給菜地覆水呢!”
錢子文腳下的步伐一頓,旋即改了方向往后院而去。
而此時的錢子旭已如同一只歡快的雀兒一般,跑到了錢老太爺的身前。
錢老太爺看著黑了一圈,又瘦了一圈的孫兒,忙停了手中澆水的活兒,心肝肉的道:“哎呦,我家旭兒這是吃了什么苦,怎么瘦的跟猴兒一樣了?”
錢子旭順勢賣乖道:“祖父,孫兒此行出了趟遠門,給您尋了兩件好物回來!”
錢老太爺高興的一手拍打這個古靈精怪的乖孫,一邊樂呵呵的問道:“哦,快與祖父說說,你給祖父帶了什么回來?”
他嘿嘿一笑,介紹道:“一件是火炕,到了冬日里睡在上頭保管您那老寒腿再不犯。”
“另一件是水泥,您瞧瞧,您只站在田坎上澆了半日水,這鞋上都是泥土,待我給你鋪上水泥小道,再不必擔心臟了鞋!”
錢老太爺并未意識到孫兒口中兩樣東西有何不同。
只當一個是取暖用的,一個如青石板一樣用來鋪路的東西。
老人家只一個勁兒的點頭,嘴上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好,還是咱旭兒最孝順,出門也不忘了祖父!”
錢老爺子一共有三個孫兒,老大最是獨立穩重,對他的需要也少。
老三又常年與二兒一家待在江南,并不能時常待在他身邊。
只有老二最是古靈精怪,嘴巴跟摸了蜜一般討他歡心。
從前他父親、大哥要抓著這孩子功課,或是這孩子在外招貓逗狗的被他父親發現要教訓他時。
錢子旭躲避不過,就喜歡躲到他這處來。
人老了老了,便喜歡與自己親近,不時惦念自己的孫兒。
這一點從錢老爺子看到孫兒時,笑的合不攏嘴的神情便可窺探一二。